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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2頁）

提到“不成器”的大兒子，梁建業(yè)就又收起笑容，問梁霄寒：“你大哥最近又跑哪里去了？”

梁霄寒說：“前兩天剛通過電話，大哥正在中部山區(qū)寫生。”

梁建業(yè)哼道：“成天不務(wù)正業(yè)，連個電話都不知道往家打。”

“山區(qū)信號不好……”

“你別給他開脫，平日里也沒打過，春節(jié)回來露個臉就跑，不知道又陷進了哪處溫柔鄉(xiāng)，被外面的女人哄得五迷三道，連自己兒子回國了都不知道。”

這番話語氣頗重，梁建業(yè)說得動了氣，不住地咳嗽，梁辰端茶送到他手里，說：“昨天落地之后已經(jīng)給爸爸留言了，或許確實是信號不好，才沒有及時回復(fù)。”

梁建業(yè)喝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哪有一點當(dāng)?shù)臉幼印！?/p>

梁霄寒也站了起來，繞行至梁建業(yè)背后幫老爺子順氣。沒想梁建業(yè)連他一塊兒罵：“你也是，成天擺弄那些勞什子，快四十的人了也不成家，盡玩物喪志。”

梁霄寒一臉冤枉：“不過是買了臺新車，被您從去年念叨到今年。”

梁建業(yè)拔高嗓門：“可不止買車的事！”

梁霄寒沒聽見似的地笑了笑。

說到車，老爺子又開始安排：“正好小辰剛回國，缺輛車開，停在車庫里那輛給他先用著。”

梁辰知道那輛車，他出國之前曾見梁霄寒開過幾次。彼時是房地產(chǎn)行的鼎峰期，這車是某個為了能跟著他投資地皮的人送給梁霄寒的見面禮。

沒等梁霄寒表態(tài)，梁辰就笑著推辭道：“不了吧，親身體驗過這條路的交通情況之后，我決定乘地鐵上下班。”

從公司到梁家的路是城區(qū)主干道，晚高峰時難免擁堵，今天就堵了十來分鐘。

“總要有輛車的，就當(dāng)是你買新車之前的過渡。”梁建業(yè)已經(jīng)替他決定了，轉(zhuǎn)而面向梁霄寒，“一輛車而已，當(dāng)叔叔的理應(yīng)多幫襯侄子，如果你將來真沒有后代，小辰就是你最親的晚輩。”

這話似乎別有深意，也叫人無法拒絕。

梁辰往右側(cè)瞥去一眼，梁霄寒面上始終帶笑，聽了老爺子的話也沒再考慮，當(dāng)即便道：“您說得是，待會兒吃過飯我就把車鑰匙找出來。”

由于梁家用餐時講究“食不言”，這頓晚飯吃得格外安靜。

飯后，陳僅去到二樓，梁霄寒的書房在走廊的盡頭。

上次丟在這里的甲油還擺在窗臺上，陳僅拿起來，擰開蓋，借著窗外的路燈光，填補指甲上顏色脫落的空隙。

忽然眼前晃過一道身影，是窗外下方正對的透明玻璃地面。原本是為了給地下室采光用，后來梁家老爺子發(fā)現(xiàn)這處適合做溫室，在里面擺上花架，并引進了許多植物。

此時有人進入玻璃花房，在靠墻的桌案邊站定，雙手插褲袋，面向前方的花草植物，只給陳僅留一個肩寬腿長的背影。

猛然想起自己千里迢迢帶來的雪水，陳僅放下甲油，轉(zhuǎn)身，恰逢梁霄寒推門進來，手機貼在耳邊，在和誰通話。

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很大，哪怕沒開免提，陳僅都能聽到幾句。梁霄寒則面無表情，偶爾“嗯”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約莫三分鐘后，對面的女人終于輸出完畢。梁霄寒掛斷電話放下手機，一下子癱坐在沙發(fā)里，仰面朝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緊接著手四處摸索，翻找香煙。

每當(dāng)和遠(yuǎn)在美國的母親通完電話，梁霄寒都是這樣一副躁郁頹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