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名驚羽衛跪在地上,呈上來一封信,信看起來有些泛黃,似乎已經有年頭了。
信被穿在一支鐵箭上。
謝不歸接過弓箭,卻沒有立刻放箭,而是突然把弓箭交給了芊芊。
“你來試試。”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芊芊心中莫名,卻不得不依言照做。
她接過弓箭,拉開弓弦,對準了屠曉菁所在的方位。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她是知道的。
然而,就在芊芊松手放箭的瞬間,項微與突然放棄了控制張蚩,猛地撲向屠曉菁,將她撲往一邊。
箭矢擦著兩人的身體飛過,生生躲開了致命傷,釘在了不遠處的樹干上。
信很快被人取下來,遞給了屠曉菁。
屠曉菁顫抖著雙手接過信,展開信紙,一行行熟悉得幾乎刻進骨髓的字跡,瞬間映入眼簾。
她緊緊握住信紙,仿佛握住了那個人殘留在這個世上的最后一絲氣息。
屠曉菁,不,鄭蘭漪其實不太喜歡信。
灌注在信上的每一個字,字里行間的情感、思念與妄想對她來說,濃密得像是充滿了氣味,光是看著就讓人喘不過氣。
胡亂封入無用的記憶——信是記憶的棺材,不吉利的東西,令人厭惡。
可她還是顫抖著看了下去。
粉白朱紅的薛濤箋,經年不曾褪色,仿佛昨日才寫就。信紙上,似乎還帶著那個人身上的氣息。
她能清晰地想象出他坐在案前,眉眼含情,嘴角微微上揚,一筆一劃寫下這封此生的絕筆。
【吾妻如晤:
展信佳,見字如面。
自與卿相識,歲月不居,青梅竹馬之情,歷歷在目。
卿歷經坎坷,心懷憂戚,吾心如刀割,恨不能代卿受之。
雖解卿于閨閣之困,然卿心中苦楚,吾自知力有未逮,常懷愧疚,未敢稍忘。
今生得卿為妻,實乃吾之大幸。然卿所受之苦,非尋常女子所能及,吾每念及此,心中愧疚愈深。
今吾披甲出征,非為功名利祿,實為天下太平,為卿、為吾、為天下無數如卿者,謀一安居樂業之所。
待天下安定,烽煙盡散,吾必當歸來,與卿共度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