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毫無起伏,僅是微微皺了下眉:“怎么就要死了呢,我們約好要過一生的,”
“女冠說,她中了一種極其罕見的毒,這種毒此前一直潛伏在她體內,不知為何這一年突然爆發(fā)出來,隨時都會奪走她的性命。”
太皇太后瞪大雙眼,已是進氣多出氣少。
“然后,她懷孕了,她笑著說夫君我這一生什么都不想要了,等生下這個孩子就圓滿了,可是朕還沒有圓滿,朕還想要更多怎么辦?”
“如那女冠所說,她懷孕后開始整夜整夜地夢魘。夢里叫的都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皇帝的手猛地抓住扶手,又緩緩放松下來。
“朕不信報應,”謝不歸唇角微彎,“朕只要她活著,踐行與朕一生一世的承諾。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無所謂。”
“大哥死了,大桓的人把目光投向了朕,派來許多殺手來殺朕。那個時候,是皇祖母給了朕選擇,只要朕回歸謝家,服從你們的安排,便將道尋常給朕,救朕的妻女。”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難得午后清閑,他在庭院中蜷縮在躺椅上睡著了,夢里是她十六歲十七歲十八歲……夫妻七年的光景,走馬觀燈般一一漫過。
醒來,妻娘子就在身側。
她給他搖著扇子,眼底滿滿是他,她說,她太需要他了。
他只想她能再需要一點,再需要他一些,想被她無止境地需要和索取,想被她占據(jù)所有的時間,乃至整個生命。
“朕知道朕的命還有用。你們逼朕殺妻,所以朕告訴叔父,朕中了她的情蠱。若是不能解開此蠱,朕便與她同生共死。她若死了,朕亦會隨之死去。”
“你們動了她,就是要朕的命。”
他輕笑一聲,垂了垂眼,“大約……謊話是不能說太多遍的,說太多遍就連朕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真心愛她,還是因為情蠱愛她。”
“等朕分清的時候,她已沒有那般愛朕。甚至,厭惡和抗拒朕。”
謝不歸像是真的對這個問題感到困惑。
他眉心微微攏著,漂亮的眼瞼低垂,像是想要解開什么那般十指不斷地交纏:
“她為什么永遠不能像朕愛她那樣來愛朕?”
壓榨掉所有空間和時間,如寄居蟹般,強勢地入侵一個人的肉體和靈魂。
恐怖的掌控欲,窒息的占有欲。
他把那個定義為愛。
“道尋常只能救一人。朕知道若是她,一定會拼了自己性命不要地救活孩子。朕可以跟她有很多孩子,可她只有一個。作為父親,朕親手殺了與她的孩子,換她活著。她怎么會原諒朕?朕以為,跟她已經(jīng)完了。”
“可是我們的孩子還活著。他竟還活著。”
謝不歸嘴角揚起一絲甜蜜的微笑,讓他看起來像是初生兒在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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