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這樣生氣。
原來就連她提到鄭蘭漪和他的過去,也會生氣。
這一趟或許她不該來的,來了,也是無用功。可是,又不得不來。
他這樣生氣的緣由她能猜到。
曾經那樣要好的兩個人,因為她形同陌路,關系惡劣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她這個罪魁禍首卻好端端站在這里,甚至腆著臉當和事佬。
換了旁人連敷衍的耐心都沒有,他能忍著不發火,已經是修養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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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人……”翠羽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主人為奴婢,受委屈了。”
芊芊好笑,她都沒哭,自家的婢子卻在這里凄凄慘慘戚戚,哭成了個小淚人兒。
她用帕子給她擦眼淚,給她出主意:
“你快些去信,叫你阿兄躲一躲。實在不行便還俗吧,免得遭受這無妄之災。”
“謝不歸如今陰晴不定的,誰也不知道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萬一真做了那缺德的事兒……為今之計,只能早做打算,免得夜長夢多。”
翠羽連忙點頭。
燈花“噼啪”輕響,芊芊一手握著shi潤的帕子,一手撐著腮,眼睛映著燭火,有些空洞。
“翠羽,”她像是陷入到一個虛無的夢,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說,他究竟有多喜歡鄭蘭漪?是淺淺的喜歡,還是深深的喜歡?亦或者,”
這聲音,輕顫起來,似要斷掉的弦,“像是中情蠱時喜歡我,那樣的喜歡……?”
她心臟一抽一抽的疼,耳邊卻響起戰戰兢兢的聲音,“都說陛下為鄭娘子滅佛,是愛,是寵。可奴婢覺得甚是可怖。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奴婢的阿兄也差點死了……萬一哪一日陛下不喜鄭娘子,豈不是說殺就殺,半分情面都不留?”
“……唉。你說的有道理,”
芊芊坐在矮幾上,頭發散著,心里唾棄自己滿腦子情愛,竟還不如翠羽清醒。
仔細回想那日老太監的凄慘死狀,一時間,什么愁腸百結都沒了,甚至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既然他這般眼里容不得沙子。為何還讓我活著。”
她是真的感到困惑。
情蠱沒解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