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要冷笑了,她強忍著,呼吸也變得很輕,視線輕飄飄地滑過了他,靜靜地落在他身后那一片虛空。
須臾之后,響在謝不歸耳邊的,是一道清凌凌的嘆息:
“陛下,死亡對我來說就是死亡,死亡威脅不了任何人。”
“如果陛下覺得一個人的死亡能威脅你?!?/p>
“陛下未免,太狂妄。”
謝不歸垂在身側(cè)的手指突然捏緊,那股血腥味在鼻端縈繞不散,令他感到莫名的煩躁,和一絲若有似無的恐懼。
他抬起眼,唇挑起散漫笑意,步子倏地抵近:
“哦?朕倒是想聽聽戚妃的高見。”
頭頂傳來的聲音低而有力,芊芊忍住想要躲開的沖動,繃著足尖。她的視線緩慢地對上他,眼中有他,卻似再無他:
“陛下以為,你擁有那個人的一切。”
就在這聲音落下同一時間,衣物簌簌的摩擦聲響起。
裙擺蕩起藍色漣漪,她步子急退,踩到宮燈的木柄提手,發(fā)出沉悶的一聲“啪嗒”。
下巴被人捏住,那發(fā)絲籠罩下的臉蒼白而脆弱,卻又鮮妍如初,一雙眼卻如死水激不起半點波瀾。
五指攫了她下巴,突然用力收緊,男人周身戾氣橫生,眸裹了絲陰郁。聲音卻莫名地輕柔,如那情人在床帷間的低語:
“合著朕并不擁有你祝芊芊的一切,是嗎?”
“你的生死、榮辱、尊卑,都是朕給的,你自己還剩下什么,嗯?”
她依舊柔聲:“陛下是萬民之主,擁有的何其之多。只要您一聲令下,多的是人愿意將一切都奉獻給您,從身到心。又何須在意臣妾這微薄草芥之身的想法?”
女子眼睫纖長,被月光在睫絨上鍍了層淡金色的光,垂著眼的樣子溫柔而可憐,叫人莫名很想珍惜。
謝不歸捏著她下巴的指腹從掐,轉(zhuǎn)成了若有似無的摩挲。
他指腹上的薄繭粗礪,磨得她如乳酪般細嫩的皮膚微微發(fā)紅,十足的曖昧。
下巴處傳來熱度,她卻感到一股濃濃的惡寒從脊背竄過。
她扭開頭去,不想面對他。
他卻驀地用力,捏得她不得不轉(zhuǎn)回來,迎向他的眸,那里面,滿滿都是侵略和占有的意味。
她感到自己像是撞進了一張蛛網(wǎng)的小蟲,而謝不歸的眼神是那綿密粘連的蛛絲,落在她的軀干和四肢上,任她怎么掙扎,也掙不脫、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