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便一五一十,將穆王世子的事與金肩說了,并問金肩,在芊芊難產那一日,她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金肩回憶道:“奴婢當時陪產在側,見您下紅不止,情勢危急,心急如焚,本不該擅自離去……”
“可您當時念著謝郎君的名字。”金肩攥緊手,黯然道,“您說無論如何都想在臨死之前,再見郎君一面。”
“什么?”
芊芊一怔。
她記得當時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撐著最后一口氣,滿身血地躺在榻上,茍延殘喘不肯閉眼,滿心都在念著一件事,那念頭是如此深、如此刻骨銘心,幾成執(zhí)念。
如果做不成這件事,她便是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卻原來這件事,竟是心心念念著,見他最后一面。
芊芊倏地一嘆。
那樣的感情,竟然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原來再濃的情意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淡到幾近于無。原來人的熱血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涼透,曾經柔軟的心,也會慢慢僵硬。
她半點不提謝不歸。只道:“金肩,我確實有一件事要托付給你。”
芊芊的手,放在金肩的肩上,看著她的眼睛鄭重說:“我要你夜探在水閣,去看一看穆王世子的肩頭,是否有一枚蝴蝶胎記。”
“只看一眼,不論結果如何,來見我。”
芊芊道,“一旦發(fā)生任何不測,絕不要逗留,速速離開。明日未時三刻前,我要見到你。”
“謹遵王女之令。”金肩一字一句,“奴婢,定不辱使命。”
金肩又看向翠羽,低聲道:
“翠羽,你定要誓死保護主人,絕不可再叫王女為人所傷了去。”
翠羽含淚,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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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春聲坐在桌子上,懸空的雙腳一晃一晃,嗓音嬌脆:
“金風哥哥,你怎去了這般久,”她跳下桌子,突然抱住了金肩的手臂。
“娘娘給了好多賞賜呢,我從沒見過那么多金子。娘娘出手可真是闊綽!”
金肩手臂蹭到她的柔軟,臉不紅心不跳,隨春聲雖與她兄妹相稱,實際上二人認識并不久,只不過聽說對方亦是南照人士,又是這百戲團的核心人物,一來二去便結為了義兄妹,方便她混進皇宮。
隨春聲努了努唇,她忽然撫著臉兒,道:
“金風哥哥,你覺著我同娘娘生得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