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腳步聲漫過,一道敲冰戛玉的嗓,淡淡地響起:
“陸夫人好大的威風。外人見了,或以為天下唯你夫陸嶼獨尊,而不知有天子。”
婦人看到來人,瞳孔一縮,臉色驟然慘白。
“陛……”
她渾身抖若篩糠,早晨撲的桃花粉都簌簌往下掉:
“謝、謝大人。”
那繡屏后的人是……?
“夫人眼下,還要我給你跪下賠罪嗎。”
“不……不敢。”婦人癱倒在地,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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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陸長史陸嶼匆匆趕來,一進門便脫帽請罪。
“都是下官治家不嚴,陛下恕罪,”
說罷,他回身,一耳光打在婦人臉上,“凈惹事的東西!”
婦人鬢發散亂,滿口是血,卻連伸手去捂也不敢,只哀哀低泣。
皇帝垂眸,淡道:“陸長史素來明哲保身,從無站隊,想不到這威風都用在了市井之中,縱容家眷欺辱百姓,看來早已忘了為官之本。朕記得西北隴戶縣的縣令一職有空缺,你去頂上吧,好好歷練歷練,領悟一下為官之道。”
西北邊疆地區的生活條件極為艱苦,且與中央朝廷的聯系被切斷。
這意味著他的仕途走到了盡頭,幾乎不可能再有機會回到鄴城。
陸嶼知道,陛下名義上是貶謫,實際上等同于流放。
“陛下……謝陛下,隆恩。”
陸長史披頭散發,跪伏于男人腳底,能保住一條性命已是萬幸,可從今往后……卻要生不如死。
他怨恨地看了他的夫人一眼,這賤婦,背著他發賣了他那愛妾,害他抱著愛妾留下的血書哭了半夜,眼下還累他丟了官身,他定要這賤婦不得好死。
此時,芊芊也已換上了那一身“玉腰奴”。
藍色裙外裹著華美狐裘,一圈雪白的絨毛圍著女子嬌艷的臉,云鬟霧鬢,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