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搖頭:“并非歸還之意。”
他用帕子擦著手,眉眼疏淡:“是歸附之意。”
不歸附?
他黑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云起,“凈生愿永不歸附。”
他要在紅塵里游走,他清醒著沉淪。
他不愿再歸附這棵參天的大樹,什么家族榮耀、什么仕途前程,他都不想要了。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讓一個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公子哥兒,一個前途大好的士族子弟如此貪戀?
謝家傾盡資源培養(yǎng)出來的美玉、縱橫戰(zhàn)場的殺神,族中哪一個不是對他寄予厚望,惟愿他與謝知還并肩作戰(zhàn),馳騁疆場,橫掃六合,來日將他謝家送上那至高之位。
難道他們都看走了眼。
這謝凈生其實(shí)xiong無大志,不過是個耽于風(fēng)月、不堪大用,眼里只有那情情愛愛的廢物?
謝云起嘆惋不已。
后來才知曉,原來都是那情蠱的作用!
他就說,素來sharen如麻的謝凈生怎會突然性情大變沉淪情愛,果真是受那情蠱所控。
這樣陰毒奸詐的女子早該誅殺了!
想不到如今他卻又沾了這妖女,莫非是情蠱又起了作用?
謝云起剛剛想到這里,身畔臣子道:
“鄭國公還在為大魏征戰(zhàn),陛下若能早日冊封鄭國公之女,也好穩(wěn)定軍心,早獲捷報(bào)。”
謝云起眼眸一沉:
“你我明日便聯(lián)合御史臺上一道折子,這戚妃留著當(dāng)個玩意兒解悶也就罷了,畢竟是陛下的后宅之事,我等身為臣子不好干涉,卻決不能叫她得勢,更不容誕下龍子。”
他對身邊侍從道:
“去,給景儀宮遞個口信,臣要覲見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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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出了孝期,換回大魏宮妃的裙裝,一襲冰藍(lán)色襯得她纖腰楚楚,玉貌花容。
謝不歸沉默地看她一眼,他記得送她的多有金玉珍珠,瑪瑙釵環(huán),多華麗妖嬈,她卻挑了其中最簡單的銀飾來妝點(diǎn)。
那些銀飾發(fā)出的光芒環(huán)繞著她,臉像一枚浮云籠著的月。
裙被風(fēng)揚(yáng)起,走在他身畔時,銀飾叮響一下一下似撓著他的耳廓,他心口一緊,不由得伸手去攥住她的。
謝不歸低聲說:
“長門宮路遠(yuǎn),雪天難行。朕說了下朝會去看你,愛妃怎么自己過來了。”
芊芊并未注意他那稱呼,袖口下的手被他輕輕地攥住,她漫不經(jīng)心地往那一看,眸光倏地一定。
男人戴著一副雪紗菱羅紋的護(hù)手,這護(hù)手通體如同蠶絲般雪白,掌部兩側(cè)綴絳篆書,以朱砂寫就“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