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往那一站,肩寬腿長、器宇軒昂,襯得這荒蕪山野,都多了幾分明堂高曠之氣。
前提是,不被一個婢女用劍指著的話。
另一個婢女則滿臉害怕,躲在那紅衣少年身后,一邊招手一邊呼喚:
“小主人你沒事吧,快過來,快到少祭司身邊來?!?/p>
藍衣女子卻不曾閃躲,走到二人中間,屈指彈了彈劍身:“金肩,退下?!?/p>
劍緩緩落下。金肩低頭退了下去。
“這是臣妾的兄君,巫羨云?!避奋返?,“兄君,這是陛下?!?/p>
一個稱謂也能窺見的親疏遠近,兄君,她的至親。
他卻連名字都不配有。只是一個身份罷了。
“貴客駕到,有失遠迎,”巫羨云雙手籠在袖中,淺淺含笑,“早就聽聞大魏的皇帝陛下智勇雙全,溫其如玉,今日得以一睹尊容,在下不勝榮幸。”
尊容。
本是形容不整,此一刻卻因男人臉上的淡然而顯得有幾分落拓不羈的味道,謝不歸烏發(fā)披散,眼若寒星,道:
“巫祭司之名,朕亦是久仰?!?/p>
芊芊道:“陛下,入席吧?!?/p>
驚羽衛(wèi)忿忿不平:“大膽,你、你竟敢給陛下吃這殘羹剩飯!”
芊芊嘆道:“若陛下嫌我招待不周,大可自行離去?!?/p>
謝不歸道:“無妨?!彼涣靡屡?,端正而坐。
驚羽衛(wèi)跪下:“陛下小心,不如讓屬下為您試菜?!?/p>
他們竟然擔心下毒。
翠羽憤憤:“我們南照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如何會下毒害你?若是無膽,早走便是?!?/p>
芊芊在謝不歸身旁落座。
她端起那酒碗,淺淺呡了一口,這酒味道不重,入口回甘,帶著一絲絲的花香和果香,雖在風雪之中放得有些涼了,卻能不經(jīng)意地溫暖了整個身體。
謝不歸看她飲酒,忽然想起他們也曾有過冬夜酒酣,相擁私語時。
他垂下眼,修長白皙的手托著碗,指尖微微蜷縮。
碗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樣不明物。
是一片草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