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原來長成這樣。
謝昭君想,原來這才是城堡。
他沒有思考這是哪,也沒猜測是誰將他帶到這個地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懷惴著好奇,宛若初生孩童般觀摩這個嶄新的世界。
及至門外傳來低沉的輪椅滾動聲,他才堪堪回過神,一抬頭,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眼。
謝自祈的眼睛是黑色的,顏色很深,慣常叫人看不出什么,常常瞇著,似笑非笑的模樣,叫人害怕。
然而這些害怕的人里并不包括謝昭君。
這個孩子情感遲鈍,也沒什么心眼,看見了,也只是叫一聲:“哥哥。”
這是謝嘉潤囑咐的稱呼。
謝昭君很聽話,他聽從這樣的安排,將他當作哥哥尊重。
小病初愈,也有些傷身,聲音不怎么大,小貓一樣,輕微得,也不起眼。
可是謝自祈還是聽見了,他耳朵好,也許是后天練成的本領。
這驕縱的少年轉動輪椅,在厚重的地毯上留下兩條細長的轍痕。綿長兩條,晃晃悠悠靠近了,呼吸和臉頰也變得清晰。
溫熱的手探過來,白瑩瑩的,像塊玉石。
食指和拇指夾住了謝昭君的下巴,尖尖的,愈發像只流浪貓。
他饒有興致得觀察一番,又學著剛剛找來的畫本上的內容,揉搓他的下巴,勾著頸部那塊薄薄的軟肉,道:“餓了嗎?”
因他長得實在漂亮,這樣唐突的舉動也做得賞心悅目,叫人無法責備。
謝昭君也沒責備,卻不是因為他這張臉。
這個瘦弱的孩子抬起頭,頗有種正氣凌然的堅定:“餓了。”
女傭候在門外,心中忐忑無助。
來到這樣富貴的人家工作,花費了她不少打點的費用,得知謝家變故,保姆解雇,她年紀小,不經事,學歷過往也干凈,才中了白荷的眼緣被挑進來。
原先和她一道的還有四個人,卻在謝自祈近乎暴虐的舉動中產生退意,如今只剩下她一個。
自然是舍不得這份工作,薪酬高,也清閑,謝先生公司繁忙,往往只有深夜回來,清早就走了,白荷不著家,不是出國就是旅游,也不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