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再重復這樣無聊的舉動,順著聲音的方向,想了想,終于道:“哥哥。”
少年望著他,不自覺敞開手臂,小孩撲過來,坐在了輪椅邊上,帶入懷里有股香味,不像是花香,也不是泥土的氣息,就和雙方第一次接觸時一樣,這味道經久不散,如同冤魂纏繞,生生世世無法辨清。
“對不起。”謝昭君示弱,摟住了少年的脖子,半掛在上面,貼著耳朵小聲說,“你不要生氣。”
少年摸著書本,邊角發皺,不再潔凈,奇異的是心中平靜,未有發怒的征兆。
“謝昭君,”他連名帶姓一起念,姓是他給予的,名也是,這個人都是屬于他的,訓誡不成,總得給個警告,盡管這聲音相較警告,更像謝述,“你能去哪呢。”
去到哪里,都逃不過當貓的命運。
你是我的貓,就非得與我一道,喜悅和痛苦,相互分擔。
謝昭君無法思考這些復雜的學問。
他表達歉意的方式向來不是語言上的寬慰,身體上的接觸是他的長項。
如同擁抱聞女士那般,他擁抱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年,發間的桃香味傳來,謝自祈罕見一愣。
他被小孩抱在懷里了,xiong前,聽著他微弱的心跳,咚咚響起。
“哥哥,不要生氣。”
他只會重復這一句,干巴巴的安慰,沒有誠意,也不懂得花言巧語。
謝自祈沒有說話。他在這瞬間感受到一絲心悸,極輕微,不可察。再次眨眼時就消失殆盡,仿佛幻覺。
恰如此時,門外響起一道異樣的聲響,打斷了花園房里詭異的寂靜。
先是女傭噠噠的腳步聲,混雜著另一種腳步,踩在石子路上,顯得格外清脆。
兩人交談間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先是女傭焦慮道:“裴少爺,您看著路走,慢點,不著急。”
女傭口中的裴少年胡亂應承,腳步聲漸漸加快,忽而,停在了花園前。
玻璃門擦得锃亮,透明得,像是一扇空氣墻。
屋外的目光如有實質刺向謝昭君。
這敏感的小孩笨拙得抬起腦袋,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