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會原諒他的傲慢,因由這張臉。
謝昭君的聲音沒有起伏,平靜得像是一譚水,在這狹隘的天地里,卻顯得格外清晰:“哥哥?!?/p>
清脆得像是天外之音。
謝自祈靜默片刻,忽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說是笑,實則又并不準確,唇角的弧度確確實實是向上勾起,卻一點笑意沒有。
他收回面上的神情,掩入黑暗中,神色不定:“誰讓你這么叫的?”
謝昭君望著那層裹在眼睛外的黑紗,思緒飄到天邊,“……先生?!?/p>
他們離得太近,謝昭君看見了他的頭發,凌亂的模樣,顯然是剛剛睡醒。
這頭發烏黑亮麗,顯然是精心呵護生成的產物,與謝昭君枯黃毛躁的發質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本身,是無法進行類比的。
然而,那雙如同獵鷹般尖銳的手牢牢將他禁錮在面前,雙方僅僅相隔一個拳頭的距離。
小孩一抬起頭就能看見頭發,以及那張艷氣的半張臉。
美則美矣,卻過分憔悴。
焉巴巴的,像是原先細心呵護后慘遭拋棄的花朵,頹唐干燥。
謝昭君個頭不高,同齡里稱得上矮,謝自祈抓著他,就像一只幼鷹逮住了一只麻雀,沒什么成就感,還有點欺負弱小的意思,總之,不太體面。
尋常人或許會因此松開。
謝自祈不,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手下的力道加重,這無法無天的少年輕笑一聲,道,“先生又是誰?”
謝昭君抬起頭,靜靜望向他的眼睛,被黑紗蒙住的眼睛。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語氣里的惡劣遮掩不住,不像眼睛,一層紗就能蓋掉。
先生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