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有半分聲音,沒有也安安靜靜地候在一旁,昏暗的空間里只有火焰在一點一點地侵吞蠟燭燃燒,隨著熒熒一豆燭火搖曳著的是極淡的煙霧和微微刺激性的蠟味。
謝昭君坐在凳子上,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根生日蠟燭上燃燒著的燭光,他只覺得眼睛越來越澀,他的目光隨著墜落的火焰逐漸落到生日蛋糕上。
他下午去蛋糕房學習做的,幾朵有點不太好看的奶油玫瑰鑲嵌在上面,裱花和上色的手藝還頗為生澀,但他已經盡力做到最好。
在蠟燭燒干凈的前一刻,謝昭君吹滅了蠟燭,將只剩下一小截的蠟燭挑出,丟進滿是殘燭的垃圾桶里。
他從旁邊裝著蠟燭的口袋里面挑出一支新的,重新chajin蛋糕里,等著玩家上線。
他想給裴京郁一個驚喜,想讓玩家一上線就看見自己為他慶祝生日。
為此謝昭君已經等待了不知道多少支蠟燭燃盡。
謝昭君懷疑他不是身體有病,是腦子有病。
裴衡一看有臺階立馬順坡下驢,連聲道:“對對對,是要有點性子好,不過我家這兒子有點太有性子了,他也不是針對你,在家對他親爹我也是這樣的脾氣,要麻煩你多多包含了?!?/p>
裴京郁將手里的筆放回筆擱:“不麻煩,挺有意思?!?/p>
謝昭君翻了個白眼。
他順著他動作看過去,見他手里拿著的那只筆是只毛筆,書桌上用鎮紙壓著張毛邊紙,上頭不知道臨的什么帖,像顏體,又比顏體多了些風骨。
坐隱山,煮陶爐,寫書法,很符合他對一個命不久矣遠離塵世的病秧子的刻板印象。
裴韻聽到那句乖乖巧巧的時候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又馬上斂了眸,怕被謝昭君注意到,惹得小少爺又發脾氣。
倒是裴京郁聽了他的話反而還認可地微微頷了頷首,掀起眼皮目光和煦地從眼尾瞥過去。
小少爺白白凈凈的,泛著薄薄的血氣,那抹血氣隱在雪白的皮膚之下,呈現出一抹很通透的粉。
他的眼形其實一點也不冷,有些圓,雙眼皮很明顯,淺棕色的瞳仁正好映著裴京郁背后窗戶外的山景,透出一種這個年紀特有的生機盎然。
夸一句長得乖乖巧巧,一點也不過分。
裴京郁眉梢微微挑了挑,望向謝昭君問:“快高三了還打架?”
謝昭君面不改色,瞥了他爹一眼,誠懇地說:“別說高三,就是高考,這頓毒打他也躲不掉。”
“……”裴衡想抽爛自己的嘴。
他的腦子飛速運轉,在想怎么樣可以把這話圓過去,讓對方對他兒子印象不至于太差,卻聽見耳邊傳來聲輕輕的笑。
裴京郁垂著眸子,修長的指頭微微曲著,好像聽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話,壓著嘴角低低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