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得問出個緣由來,又要兜著圈子繞,哭了怎么辦?謝自祈從未哄過孩子。事實上,僅僅是這層擔憂,就令他暫時擱淺這份好奇。
他認為自己是覺得麻煩的。因由這份麻煩,理所當然為自己套了個思維導圖,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往后總有一天,是能看見的。
不急于一時。
這樣想,就理通了。
總歸是屬于自己的物件,什么時候看,什么時候發現,又有什么關系?不會有人能越過他去。
深夜,小孩睡在身側,謝自祈依靠在枕頭上,隔著劉海摸上他的眼睛,又隔著眼皮摸到圓滾滾眼球,腦袋里想象它的模樣,覺得分外有趣。
女傭守在門外,直到深夜,才聽見少年的聲音響起,低低的,“進來。”
小孩由謝自祈懷中到了女傭懷里,這段時間的照顧很有見效,消瘦的身體已經養了些肉,個頭也竄了點,幸而不多,女傭還能抱得住。
“回去吧。”
小孩身上裹著一條羊絨毯子,睡得極安穩。
女傭抱著他出了房間,走了幾步,就到了隔壁。
推開門,例行將小孩放在床上,正要離開時,女傭余光瞥見一道黑色的重影,微微一頓。
扭身,又定定注視幾眼,手指克制不住撩起他額前的碎發——
一條黑紗,嚴嚴實實遮住了這雙眼睛。
不論好的,壞的,丑陋的,美麗的,統統變成了不可見人的。
由霸道的少年訂立的規則如是,旁人無法也不能先他一步采摘甜蜜的果實。
如若勝利不能全須全尾屬于我,那么,自然也不能是這世上的任意一個人。
于寵物如此,于謝昭君,更是如此。
謝昭君對于黑紗的存在適應得極快。
或許是謝自祈的獎勵過于惑人,又或是本身就無謂,當個半瞎子,能夠安靜蹲在角落里,吃好喝好,于他而言,確是美事一樁。
盡管他也覺得困惑,詢問這個將他當貓來養的哥哥,“我能摘下來嗎?”
謝自祈的答案是,“不行。”
很夸張,也很符合他霸道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