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段路,連車站旁的小超市和小餐館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只是路對面方草記憶里的大高樓原來并不高,只有兩層,曾經在她眼里又寬又平的大馬路也像是變窄了許多,路面上有不少坑洼。
“我們在這里找個地方住下吧。我只來過鎮上兩叁次,往那邊走,應該有住的地方,但條件可能不太好。我們走慢一點,騎叁輪車的都不怎么看紅綠燈。”
兩人牽著手向前走了一段,在一個門面看著還算干凈的賓館門前停了下來。
“我走前面。”方草拉住齊硯:“我來問。老板如果聽到你講普通話,可能會故意要高價。”
“一晚60。”胖胖的老板娘報出價格。
方草和齊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房間挺寬敞,比他們在景區附近住的那個大了近13,但房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設施簡陋,木地板踩上去不時咯吱作響,衛生間里還有股霉味。
“今天先在這里住下吧,明天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挺好的。”齊硯放下行李,牽著方草的手向里側的小門走了幾步:“60塊,還帶陽臺。”
方草笑著抱住他。
小門打開后,外面有一塊空地。說是陽臺,其實原本應該是走廊的一段,后來應該是房屋改建時懶得拆換,便圈了起來,放了幾盆花,充作了陽臺。
洗完澡,休息了一會兒,出去吃飯買東西。
“吃得慣嗎?我們這邊的飯是不是有點咸?”方草瞄了眼柜臺后面的老板娘,傾著身子壓低聲音問齊硯。
“有一點,還可以。”齊硯拗著嗓子學她的方言口音。
“別學我。”方草笑著拍他:“剛下車的時候我差點都想不起來怎么說了。”
“我也不知道鎮上哪家餐館的飯比較好吃,我只在這里吃過一次飯。那次還是我媽生病,我爸……他帶我媽來鎮上的醫院看病,那天奶奶走親戚去了,沒在家,他只好也把我帶著了。我們在醫院門口吃的面條,那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飯店里吃飯,本來特興奮,可一嘗,好咸啊。”方草咋著舌頭:“我說有點咸,他拿起桌上的醋瓶子咣咣往我碗里倒,倒完吼我趕緊吃。這下可好了,又酸又咸。因為太酸,吃的時候確實嘗不出咸來了,但吃完后口渴得要命,又不敢讓他給我買水,后來在醫院走廊里等我媽的時候,我看到窗臺上有一個水瓶,不知道是誰隨手丟在那里的,里面還剩小半瓶水,我偷偷摸摸拿起來咕咚咕咚灌了進去。結果沒兩天學校里組織打乙肝疫苗,給我們講怎樣怎樣會被傳染,我嚇死了,那一段時間天天擔心自己得了乙肝。”
方草嘻嘻哈哈說完端起碗喝了口面湯:“別擔心,等下我給你買一大提水,肯定不讓你去撿別人剩下的。怎么了?看我干嘛?”她伸手在齊硯眼前搖了搖。
齊硯拉過她的手,在她無名指上輕輕咬了一口。
方草縮回手,紅著臉小聲嘟囔:“干嘛呀?”
“留個記號。”齊硯放下筷子。
“啊?”
“下輩子早點去找你。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方草愣愣地眨了下眼,笑著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