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用蒲早的話說,就是“在人渣叢林中穿梭”。
程星宇打頭,一個咬一個或多個,扯出了一整條線上的臭蟲。年齡最大的現(xiàn)年三十幾歲有妻有子,最小的那個當年才只有12歲。
從最后一個人家里出來,蒲早仰靠在車子靠背上,長長吐了口氣。
鬼伸手揉她微皺的眉心。
蒲早歪過頭:“快說,你從來沒干過這樣的事,和他們不是一種人。”
“沒干過,不是一種人。”鬼說。
蒲早想作出不信的表情,卻忍不住先笑了出來:“乖,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她嘆了口氣:“我都不敢想當年林彤彤是怎么面對這些人的。即使她做這些不是被別人逼迫,也不可能是她自愿的。哪有什么自愿啊?要是有父母疼著,家人愛著,不缺錢也不用挨打,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作業(yè)和考試,誰會去自愿做這種事、賺這份錢?跟這些人說話,看他們?yōu)樽约恨q解,一臉有買有賣情有可原的樣子,就覺得特惡心,特不公平。這世界太爛了,待著真是沒意思。”
鬼抱住她,慢慢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那來我世界里待著。”
蒲早在他xiong前蹭了蹭,笑著抬起頭:“你那邊壞人更多。歷史上的大壞蛋、大惡人,那些sharen不眨眼的暴虐昏君、sharen狂魔可都早早就過去了,希特勒就在你們那邊。”
“外國人和我們不在一個系統(tǒng)。”
蒲早撲哧一聲樂了,她仰頭親了親鬼的嘴唇:“好了,我發(fā)完牢騷了,干正事。”
“開始討論。”蒲早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咔噠一聲按下按壓式水性筆的筆蓋,在一行字下面畫了道橫線:“首先,這個小賓館。有幾個人都提到了是在一個家庭式的小賓館,從描述來看應該是同一家。”
鬼點頭。
“按照他們的描述,這家賓館房間不多,環(huán)境也一般,應該房價不高。據(jù)他們說地點是林彤彤指定的。她為什么會選擇這家賓館?是因為價格合適還是另外有別的原因暫時還不知道。”蒲早又提筆圈起一個字:“賓館的名字有兩個人提到好像有個夢字,我在地圖上他們說的位置范圍內(nèi)查了下,沒有找到能對得上號的。可能是改了名字或是已經(jīng)停業(yè)了。讓你那個朋友幫忙查一下吧,這種東西警察查起來比較方便。”
“嗯。”
蒲早指著下面一行:“然后是這個孟晉。都是孟晉玩過的,那個戴眼鏡的胖子不小心禿嚕出來的原話。這個孟晉很可能比這些人都更早接觸到林彤彤。”
鬼說:“孟晉家里是做實業(yè)的,有幾家工廠,效益還不錯。跟他聯(lián)系過了,他現(xiàn)在在澳門,過兩天會回來。”
“看來還有個更大的人渣需要見識。”蒲早往前翻了幾頁,在寫得挺滿的一張紙上停了下,看著上面的一串數(shù)字:“幸好還有個混蛋忘了把這個qq號刪掉。”說完她掀過那頁,看著下面那張紙上用鉛筆畫的簡單素描畫像:“我之前一直擔心這個qq后面的人會是林永山……”
“不是他。”鬼說。
畫像明顯是個少年人,看起來也就十幾歲年紀。五官沒有明顯的特征。畫像一旁有蒲早寫下的“個頭不高”、“黃頭發(fā)、自然卷”的小字。
“嗯,還好不是。”蒲早輕輕舒了口氣。
同樣是傷害,來自家人造成的毀壞往往比來自外人的更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