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夢
真的要走了
蒲早zuo了一個夢。
她不是夢的主角,而像是一個觀眾,擁有著上帝視角,隨著鏡tou的淡ru淡chu,觀看著一場畫質不夠清晰、聲音也有些模糊的舊電影。
她先是看到了一叢叢的蜀葵。一種在路邊隨chu1可見的野花,在蒲早的老家通常被叫作一丈紅。
嬰兒臉龐一般大小的花盤綴滿gao大的植株,從白se到淺粉,從淺紅到深紅,再到幾乎接近黑se的紫,重ban的柔ruan花朵顏se各異,在路邊開得re鬧又漂亮。
可是,這么漂亮的花朵,卻幾乎無人駐足欣賞。
因為它太不稀罕了。
蜀葵耐旱又耐寒,不用澆shui,也不用施fei。冬天過去,chun天的太陽稍稍chu來一曬,便在無人理會的村tou墻邊隨隨便便長chu一大片。花開了謝,謝了再開,秋天兀自枯萎,來年又是蓬蓬bobo的一大片。
蜀葵太多,也太好養活了。所以縱使花bani得不輸牡丹,又有清re解毒、利niao通淋等諸多用chu1,也只能是野花野草。還經常會因為太過蓬bo的生命力遭人嫌棄,一鐵鍬過去斬斷njg2,在太陽xia曬成gan1草。
就像農村的女孩zi,有一個兩個是好的,有用的。可以幫忙照料弟弟、洗衣、zuo飯、gan1農活;讀上幾年書,便可以chu門打工賺錢;等到了年齡,相親chu嫁,還能給家里帶來一份可觀的彩禮。
但太多就不好了,就是遭人嫌棄厭煩的累贅了。
夢境中的女孩穿著一件褪了se的淺紫se背心和一條藏藍se短ku,從比她還要gao的蜀葵花叢簇擁著的土dao上穿行而過,推開柵欄,走j院zi。
老舊的木tou屋門打開時發chu一聲長長的嘎吱聲響。
女孩拿了只碗,去院zi里的shui井里壓了一碗shui,咕咚咕咚灌了一氣。然后她回去屋里翻找了一會兒,在木tou老床床尾xia壓著的柜zi里找chu了一把用黑se塑料袋裝著的黃表紙。
女孩解開袋zi,拿chu黃表紙,在chou屜里找了把剪刀。她把木tou矮凳搬到門kou,在地上鋪上包袱,開始剪紙錢。
幾張紙疊在一起,對折兩次,橫過來,剪刀從底端側邊向上剪chu兩個半圓,展開,再一張張分開,就是可以拿去燒的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