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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殺幾個人（第5頁）

“蜀葵。”蒲早給花朵涂上顏色：“我記得的土名叫一丈紅。你看過那個電視劇嗎？宮斗大戲，清朝的——如果你是這幾年才死的，活著的時候應(yīng)該聽說過——我第一次聽到里面說‘賜她一丈紅’的時候還納悶一丈紅沒有毒啊。”

正經(jīng)事不記得，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卻挺有印象。蒲早皺著眉笑了笑。

角落里成片盛開卻顯得有些孤零零的花朵，被火苗迅速吞噬的黃色紙錢，低矮的墳地上方翻卷起的黑色紙灰，還有屏幕另外一角的火車站。

畫面中沒有人物。

鬼抬頭看了看蒲早，伸手摟住她的腰，指腹不小心貼上了她上衣翻起后腰間裸露的一塊皮膚。

“癢。”蒲早抗議：“蹭活人氣可以，不帶趁機(jī)占便宜的。”

鬼把她的上衣拉好。兩只手臂同時圈住她的腰，臉靠在她肩上，看著她給畫上色。

蒲早偏頭看看他，幾乎要疑心他頭發(fā)下面藏著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一個下午就這么過去了。

精力不濟(jì)，天快擦黑的時候，蒲早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暈，窩去床上休息。閉上眼睛，聽著廚房里炊具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心里泛起一股安逸感。她翻了個身，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次被夢魘到時，蒲早在心里嘆了口氣。她屏息凝神，試圖像上次一樣借由腳趾的動作讓自己掙脫出來。

被壓迫的感覺輕了很多，只是腦袋一味痛得厲害，像是有尖銳的東西在里面胡亂絞動。

蒲早痛到分不清身體的僵直是因?yàn)閴趑|還是因?yàn)閺?qiáng)烈的幻痛導(dǎo)致的動彈不得。

我在這里，其他的鬼就不會再來了。

她忽然想起了這句話。

蒲早努力咬住自己的舌尖，讓麻痹的舌頭盡量靈活一些。

“鬼。”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喊出聲音。

腦袋嘈雜地被持續(xù)敲打著，腦漿像半固體的稠粥在里面緩緩流淌。

肉體的強(qiáng)烈痛苦讓蒲早產(chǎn)生了自暴自棄的想法。要不，就這樣吧，昏過去算了，死過去算了。

她放任自己緩緩下沉。

忽然，整個人像被拉了一把。世界仍然艱澀無比，悶痛仍然重重壓著胸口。可是，有一股力量緊緊攫住了她，阻止了她在泥潭中的陷落。

她恍惚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聲音來自很遠(yuǎn)的地方。

是媽媽嗎？

據(jù)說人瀕死之際會忍不住呼喚媽媽，渴望見到媽媽。

可她連媽媽都不記得了……

微涼的物事觸過她的鼻尖，捧住了她的臉。蒲早感覺自己聞到了淡淡的鐵銹味，她掙扎著睜開眼睛。

腦子里微小的火花驀地閃了一下，她失神地看著眼前不太清晰的臉。

近在咫尺的吻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