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后,郁老太太對盤腿坐在窗邊抽煙的郁老爺子說:“老頭子,離娘這死丫頭怎么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嫁去傅家,傅家給她這么大的膽子?”
難道是覺得自己出嫁了,他們管不住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這么一想,郁老太太突然很后悔為了二十兩將她嫁去傅家,甚至這二十兩最后居然沒了,感覺就像賠了夫人又折兵。
郁老爺子沉默地抽著旱煙,冷聲道:“不過是個愚蠢的。”
傅家早已經落魄,家里唯一成年的男丁是個病秧子,扛不起事,經年生病花錢吃藥看病,傅家遲早會被拖垮。
屆時,她便知道傅家真不算什么。
在郁老爺子心里,郁離就是個愚蠢的婦人,她根本不知道家里供出兩個秀才公是多大的榮耀,屆時二房和三房也能跟著沾光,連她們這些出嫁女也會被人高看幾眼。
大房能讀書,能考秀才,能為郁家改換門庭,他偏心大房有什么不對?
等以后兩個孫子考上秀才,她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有多愚蠢,有得她后悔的時候。
郁金姐妹三個對郁離的到來自然十分高興。
“大姐,吃過飯了嗎?要不要我給你煮些?”郁金關心地問,很擔心她餓肚子。
她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加上已經知道郁離的飯量,覺得她以前都在餓肚子,心里難受得厲害,就怕她沒吃飽。
郁離說已經吃飽了,讓她們不必忙活,她過來是給她們送東西的。
姐妹幾個去了西屋的房間,屋里太暗,郁金將油燈點起。
這油燈當然不是她們屋子的,是堂屋里的,郁金理直氣壯地拿過來用,郁老太太等人知道后,也不好說什么,就是少不了指桑罵槐一通。
郁離將幫郁金買的布料和繡線取出來給她,然后將賣繡品的錢從錢袋子里倒出來。
“這是三妹做的繡品賣的錢。”
看到倒在床上的銅板,郁金驚呼一聲,“這么多?”
郁珠數了數,不過數到一百后,她就不知道怎么數了,于是將一百個銅板放到一旁,繼續數下個一百。
當她數完后,高興地說:“有四個一百。”
“那就是四百文。”郁金沉著臉說,“以往都是三叔進城給大伯送糧時,順便拿三妹的繡品去賣,每次都說只賣三百文……”
郁銀每個月做的繡品的數量都是一樣的,因為這是郁老太太要求的,必須要做夠這個量,不然就罵她是懶貨,在家里白吃白喝。
郁老三負責幫忙拿繡品去城里賣,每次都只拿回三百文。
那這其中的一百文去哪里了?
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郁金臉色陰沉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