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敝姓宣,雙名懷卿,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這話說得文縐縐的,說的還是雅言,并不是這邊的方言。
雅言便是大慶朝的官話。
也幸虧郁家有兩個讀書人,加上郁老大曾經跟著陳秀才讀過書,只要他在家里,大多時候都會和家中的晚輩們說雅言,郁家的孩子們都聽得懂,也能略說一些。
“郁離。”
郁離禮貌地回了一句。
宣懷卿覺得“郁離”這名字不像是鄉下人會取的,一般鄉下的姑娘很少會正經取名字,不是按著家中的排行叫“元娘”、“二娘”、“三娘”等,就是大妞、二妞、三妞或者大丫、二丫、三丫之類的。
“郁姑娘,這次多謝相救。”宣懷卿感激地說,“我這次進山尋人,不慎失足摔落坑中,一條腿也摔斷了,要不是你經過,只怕我……”
他這話也沒說錯,這一帶已經深入大山之中,很少會有村民來這邊,如果今天不是郁離,只怕等人發現他時,他已經變成一具尸體。
這么想時,宣懷卿有些奇怪,不知她一個年輕姑娘家怎么會跑到這深山里頭。
郁離沒有說話,沉默地背著他前行。
除了不知道和一個陌生人說什么外,也有想保存體力的原因。
她的力氣雖然大,奈何這具身體仍是十分虛弱,先前上山時就累得不行,要不是一路吃了不少野果子,吃了個飽腹,只怕她都沒體力離開。
走了會兒,郁離突然停下來。
宣懷卿見她不說話,也不好意思拉著一個姑娘家說話,再加上他被困了一天一夜,又渴又餓,狀態也不好,只好保持沉默。
這會兒見她停下來,他勉強打起精神,問道:“郁姑娘,怎么了?”
郁離沒作聲,腳步一轉,朝另一個地方轉去。
發現她調轉了方向,宣懷卿有些疑惑,其實他對這片山林并不熟悉,要不然也不會迷路摔到坑里,這會兒見她調頭也不知道她往哪里走,還以為她認得路。
直到他聽到水聲,雙眼一亮。
郁離背著人,來到一條山溪前。
山溪的盡頭是一丈見寬的水潭,水潭的水很清澈,能看到在水中悠閑擺尾游來游去的魚。
看到水潭里的魚,郁離雙眼一亮。
她將背上的人放下,先掬起水喝一口,發現這水甘甜又清涼,比河水要好喝多了。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她渴得受不了,摸到傅家的灶房喝水,當時覺得那水好喝極了,現在才發現,原來還有更好喝的水。
那邊宣懷卿也將臉狠狠地埋在水里瘋狂地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