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到天亮。
天亮后,郁離醒過來,發現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那種無處不在的難受感仍在,并沒有消失,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潛伏在身體里,努力地想要破土而出。
她的目光有些呆滯,好半晌方才起床。
洗漱時,郁離發現水缸里的水快要見底。
她想了想,記得鄉下人如果家里沒有打井的話,要到河里挑水。
傅家沒有打井,都是去河里挑水回來做飯洗漱等。
吃過早飯,郁離問道:“娘,缸里的水沒了,桶在哪里,我去挑水。”
這一家老小,一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個老弱,兩個幼弱,都是干不了活的,挑水這種活兒自然只能由她來。
郁離對自己在傅家的身份定位是“丫鬟”,知道自己要識趣點干活才能有飯吃。
周氏看了眼郁離竹竿般纖瘦的身條兒,忍不住問:“你能行嗎?”
雖然知道她的力氣可能不小,只是人總會習慣性被表象所迷惑,周氏看她瘦巴巴的模樣,不免有幾分憐惜。
“算了,我等會兒去叫隔壁的大壯幫忙挑幾擔水。”
雖然是為了沖喜將人迎進門,周氏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正是這份愧疚,讓她總忍不住想要對兒媳婦好幾分,除了讓她照顧小兒子外,也不勉強她做什么,更不會讓她像在郁家那樣,一天到晚像陀螺一樣忙個沒完。
“可以的。”郁離說,“我現在的力氣雖然不大,提兩桶水不算什么。”
如果是她上輩子的身體,直接扛起水缸到河里裝滿水回來都沒問題,現在太弱了,也只能提著桶去挑水回來。
周氏還是很猶豫,見她堅持,只好將挑水的木桶找出來,還有一根扁擔,想著如果她挑不了水,還是叫大壯幫忙罷,屆時給大壯家一些豆子之類的粗糧當報酬。
他們家需要的水都是這樣請鄰居幫忙挑的。
郁離接過木桶和扁擔出了門。
青石村有一條河經過,村民們要用水時,都是去河的上游挑水,那里是專門給村民們挑水的地方,一般村民都不會去那邊漿洗衣物。
循著記憶,郁離來到傅家不遠處的一條河。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河邊有不少正在漿洗衣物的村人,大多都是已婚婦人,只有幾個未婚的姑娘。
看到郁離提著兩個木桶經過,河邊的人不由看過來,很快就認出她。
有人朝她叫了一聲:“離娘!”
郁離轉頭看過去,是一個身形微胖的大娘,一張臉很是和氣,認出她是郁家隔壁的馮嬸子。
郁離乖巧地叫了一聲“馮嬸子”。
馮嬸子笑道:“離娘這是來挑水呢?”
郁離嗯了一聲,來到上游處,裝滿兩個木桶的水,然后將它們提了起來,用扁擔挑著離開。
河邊的人目送她挑水離去,繼續手中的活兒,一邊聊起來。
“離娘這孩子也是可憐,郁家這事做得不地道,要是那傅聞宵真的有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