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氣那么大,打人得多疼啊。
郁老三看著妻兒,發現他們都激動得過分,忍不住問:“你們想分家?”
“當然!”王氏毫不猶豫地說,“不分家干嘛?繼續像以前那樣,咱們做牛做馬地供著大房嗎?我又不傻。”
沒有分家時,家里的銀錢都捏在老太太手里,買根針線都得找她拿錢不說,他們農閑時去打零工的錢也要上交,想買點好吃的都不敢,只能偷偷摸摸地吃,像做賊似的。
這誰愿意啊?
王氏也是當人媳婦、當人娘親的,她也想當家作主,想像老太太這樣威風,也想給自己孩子買好吃的。
只要分家了,她就是家里的女主人,家里怎么樣還不是她說了算。
郁老三詫異地說:“你以前不是一直說,要等敬德、敬禮他們考上秀才,你們好沾光享福嗎?”
大房有兩個讀書人呢,以后要是他們考取功名,他們這些供兩人讀書的叔叔嬸嬸也會有好處。
王氏嗤笑一聲,“得了吧,考取功名?還不知道啥時候的事呢。”
以前她確實是這么想的,因為老太太、老爺子一直這么和他們說,久而久之,她便也這么認為,等著大房的郁敬德兄倆出息了去沾光。
不這么想能咋辦?反正又不可能分家,自然只能往好的想。
然而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連素來讓人敬重的郁老大都栽在郁離的手里,讓她突然生出了一種“郁敬德他們真的能行嗎”的想法。
“以前大哥多威風啊。”王氏撇著嘴說,“村里人都敬重他,覺得他有出息,可你看他再有出息,連個童生都考不中,只能去縣城給人當賬房撥算盤。”
“有這樣的父親,你們覺得敬德、敬禮他們能行嗎?”
俗話說,兒子肖父,萬一郁敬德兩人肖父,連童生都考不上……
郁老大作為讀書人,素來高高在上,無形間與村里的人拉開距離,給人一種他很厲害的敬畏感。
當然,這也和世人對讀書人的過分崇敬有關。
讀書人就真的那么厲害嗎?
撇開這點不提,他哪里厲害了?
要他真那么厲害,剛才怎么會像條死狗一樣,被郁離摁著跪在那里?
可以說,郁老大被人摁著跪的那一幕,生生地打斷王氏對郁老大的敬畏,發現郁老大其實就是個沒用的,連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雖然他們也對付不了,這不就證明了,郁老大和他們沒啥兩樣,都是要吃飯拉屎的凡人。
郁老三驚訝地看她,沒想到她居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
“怎么,難道我說得不對?”王氏反問。
郁老三道:“……也對。”確實,大哥考了一輩子,連童生都考不上,難道郁敬德、郁敬禮就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