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幾聲,手機那邊傳來了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褚母很少跟褚則誠打電話,而褚則誠根本就不和他們打電話,她有時實在想要錢了,打電話過去問一句兒子吃沒吃飯,兒子會笑一聲,說吃了,然后緊接著就會來下一句“有事嗎?”,褚母當然是沒事,一句“沒事”之后,為了保持母親的尊嚴,她會趕緊把電話掛了,然后之后過不了幾分鐘,她的賬戶上就會收到一筆款項,這就是她這近十年跟兒子要錢的方式。
他們通話前后基本不超過十秒鐘,這突如其來的一個電話,讓褚母下意識就畏懼逃避掉了。
她也怕她如今的這個兒子。
她兒子早不被她掌握了,而她還想跟他繼續要錢,她不能摻和進這件事里。
她的逃避一目了然,張小訂猶豫著要不要再打電話過去,但這時褚則誠已經清楚這么棒的主意是他媽媽出的了,他沒為難張小訂,主動開口道:“我知道了,我送你出去吧。”
他又站了起來,張小訂懵了,等跟著他走了幾步,張小訂在又懵又倍感無數無名委屈和羞辱的情緒中找到他今天要來的主題,連忙問:“能不能借?我們只借三百萬就行了,真的,下面新哥就要換新腎了,我們等著用這個……錢……”
張小訂的聲音頓了,因為門口正站著幾個如喪考妣的壯漢,他們正垂著頭,跟小媳婦一樣的抬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瞄著他們……
不,是瞄著褚則誠。
其中站在幾個稍矮一點的壯漢后面的兩個壯壯漢,起碼到2米3了,袒露在外頭的胳膊,比張小訂的大腿還粗。
他們集體垂頭喪氣地看著褚則誠的樣子,就像幾個在比他們弱小太多的人類面前瑟瑟發抖的猛獸。
這些都是褚則誠老公湛巋然的兄弟。
公司的安保由他們負責,也就是由湛巋然管,褚則誠從來不管這事。
安保要是出了事,那就是湛巋然的問題,褚則誠看戲就行。
但現在湛巋然在外面“出差,”帶著另一群上次值守在小城里休息的兄弟們出去賣命去了,這次回來值守休息的兄弟們出事了,他們讓張小訂這樣一個人溜到了褚則誠的面前,可見他們的下場。
褚則誠實在不想管他們的事,但幾個大漢這樣可憐兮兮地豎立在他面前,后面還有一群明顯也在看戲的員工,他又不得不為他們家所剩無幾的名聲著想一下,在一群可憐巴巴的壯漢面前,他清了清喉嚨,問道:“有什么事嗎?”
“褚先生,”大哥的男人,大哥不允許他們叫大嫂,只允許他們叫褚先生,他們向來都是這么叫褚則誠的,哪怕他們個個心里都已經把褚先生叫大嫂了,背地里也是這么叫的,但當著面,禮不可越,要不他們老大出去了會把他們掄在最前面當攔槍子的靶子,這時大嫂發話了,站在最前面的頭目哭喪著臉和他們大嫂講:“我們聯系不到大哥呢。”
說話還怪嬌的,褚則誠很溫和:“可能有事,等下再試試。”
“不是,褚先生,我的意思是,大哥還不知道家里現在發生的事呢,”這次在家里休息的領班頭目順便狠狠地刮了溜進來的人一眼,又無視那人瞬間慘白的臉,討好地朝褚則誠道:“您看,要不這次就不告訴他了?您發個話,批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