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轉(zhuǎn)過身,茫然道:“小姑姑”
“你今天但凡敢走出這個門試試。”桑晴冷冷地說,“你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姑祖母也救不了你,抓緊給我滾回來!”
朝汐:“我”
桑晴徹底怒了:“我什么我?腿不想要了?”
這是朝大將軍當上天下兵馬大元帥之后,第一個敢當面說要打斷她腿的人。
朝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脾氣給撞懵了,一時還真沒趕再往外走,鼓足勇氣抬頭看了一眼桑晴,就這一眼,心里藏著的深深愛意,以及百般難以宣之于口的委屈和痛苦,順著xiong口一股腦的全都涌了上來。
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的掛著,只是人已經(jīng)太清醒了,實在是哭不出來了。
桑晴實在受不了她這種眼神,久經(jīng)沙場浴血奮戰(zhàn)的大將軍,此刻竟像是只困獸一般,紅了眼底。
大長公主嘆了口氣,妥協(xié)似的走上前去,半強迫地將她拽回床上,拉過早就已經(jīng)涼透的被子,蓋在她身上:“是不想要腿,還是不想要命了?病還沒好就往外跑,什么意思?誠心作踐我,累我?”
“不,不是”朝汐靠在床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我不是故意想傷著你的。”
桑晴坐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心里突然一熱,失笑道:“誰說你是故意的了?現(xiàn)在你躺在這,還能給我個解釋,方才那準備一走了之,是不是連個解釋都不給我?怎么,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沒有”朝汐心虛地咕噥著:“我就是怕,怕我再傷著你。”
桑晴抬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隨后將她凌亂的發(fā)絲盡數(shù)攏到耳后,再替她掖好被角,這一切她都做的再細心不過,再平常不過,又再熟悉不過,曾幾何時,朝汐每個朦朧間的夢中,她好像都似現(xiàn)在這樣,熟捻不過。
隨后她又做了一個令朝汐想不到的動作。
桑晴將手撐在她耳側(cè),緩緩俯下身,然后在朝汐的眉間輕輕落下一吻,她的動作極其小心仔細,像是對待世間的珍寶。
朝汐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子衿,你聽著。”桑晴放軟了聲音,深深地注視著她,那眼神好似想要把她融了去,她緩了口氣,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定一般,一字一頓柔聲說著,“對于我,你不需要害怕,我也不許你害怕,你所有被磨平的棱角都可以從我這再長出來,我知道,你對于我造成的所有創(chuàng)傷都不是出自己的本心,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傷到我,你對于我,永遠都不用感到愧疚,我是你的盔甲,不是你的軟肋,懂了嗎?”
朝汐愣了片刻,睫毛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朝汐的喉嚨處動了動,身體兩側(cè)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緊。
她小姑姑這是……告白嗎?
桑晴笑了一下,繼續(xù)道:“你參軍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就是一時賭氣罷了,我就想啊,我的小子衿,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半分委屈都受不得,軍營那種地方對你來說簡直就是煉獄,肯定玩夠了就回來了,于是我就開始等,第一年你沒回來,我只當你玩心未泯,第二年你跟隨老將軍北上,我覺得你是想去見識見識京城外的世界,可是等到第三年,我就慌了,我就在想,你會不會就在西北待一輩,不準備回來了,你走的太久,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你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