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一只手捂著自己的xiong口,粗重地喘息,她不敢再貿然去看匕俄丹多的那雙眼睛,因為越看越覺得心驚。
“你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些血腥氣:“有話直說。”
“好啊,那我就有話直說了,但愿你能承受得住?!必岸淼ざ噍p蔑地笑了一下,“將軍難道就不奇怪嗎?為什么在樓蘭的時候,你會自愿服下十殿蓮這種消耗人命數的東西?我從來不愿意欠別人什么,也不愿意別人欠我什么,你如此舍生取義地幫我,難道就沒想過為什么嗎?”
朝汐面上一僵。
還沒等她回話,匕俄丹多便自問自答起來:“那是因為你也有求與我,一換一,誰都不虧,你還能記得當初找我辦的什么事嗎?”
朝汐啞聲問:“什么?”
“還沒想起來?。俊必岸淼ざ嗝嫔蠏炝诵┦皼]事,我來告訴你,我們樓蘭除了十殿蓮以外還有一種藥物也很厲害,名叫邏喪,聽名字就很晦氣是不是?這個東西的厲害就在于,它能讓人忘記所有不愿意記住的事,任何事情都可以,只不過這種東西有個缺點,就是……不能跟十殿蓮同時服下?!?/p>
朝汐平緩了呼吸,只是語氣中難免有些氣若游絲:“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啊……”他上挑的眼尾勾勒出撩人的桃花,只是平淡的眉睫里并無半點漣漪,“如若不然的話,邏喪的藥效不到三年就會消失,并且還會讓服用十殿蓮的另一個人也飽受煎熬。”
他依舊還笑著,只是語氣變得有些懊惱,像是在氣朝汐,又像是在氣自己:“我要是一早知道你體內還有另一種毒藥的話,興許就不會選擇你了,真是……有什么不好,偏偏還是憬魘,給你下毒的人是要多恨你的父親母親。”
朝汐深吸了口氣,沒做聲,
只是肋骨間開始傳來一陣有些遲鈍的痛意,像是積壓了多日的陰雨云層,終于在天邊驚雷到來的時候翻涌而起,滾滾而來,她想張嘴說什么,卻難以成句,喉間擠出了像血一樣咸腥的感覺。
頭腦兩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手掌暗自發力摳住了桌沿。
等等……
她好像想起來了什么……
“你體內的憬魘當真是個好東西。”匕俄丹多抿了口茶,目光再次轉向朝汐。
方才朝汐險些陷入幻境時,他的眼眸中竟也閃爍出了帶著血色的耀眼藍色幽光,只是此刻血色盡褪,他的眼神寧靜而致遠,像是青燈古佛中唯一的一點煙火氣。
他勾了勾唇角:“我從來都沒見過有一種東西景能讓十殿蓮的功效消失得如此之快,朝將軍還真是讓我開了眼。”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好事,憬魘催化了十殿蓮,十殿蓮又纏上了邏喪,呵,被憬魘折磨的滋味,我也深有體會,那可當真是不好受啊……”
匕俄丹多當初讓朝汐服下十殿蓮的時候并不知道她體內還有憬魘,如果知道的話,恐怕那個人說什么也不會答應——十殿蓮最大的克星就是憬魘,如果讓體內含有憬魘的人服下十殿蓮,效果減半不說,就連憬魘發病時所需承受的痛苦也要反映在另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