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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1頁）

不僅如此，紅白雙蓮若是日后永不相見還好，如若再次相遇，只要是有一方心智不夠堅定，那就會使兩人再度經(jīng)歷痛苦的噩夢，要想完全控制住被憬魘抑制的十殿蓮，就必須要有十分強大的毅力和精神。

顯然，匕俄丹多做到了。

進(jìn)京的前一天，宮宴上的相遇，以及方才的幻覺，這些都足以說明了。

朝汐怔了怔，并不準(zhǔn)備接話。

這個病秧子今天大有去南曲戲班子唱戲的意思，要不讓他一個人從頭到尾地把話說完，可能都會憋出個好歹來。

南曲挑班果真不辱使命，輕笑了兩聲又道：“怪我怪我……話一說多就偏了路線，原本準(zhǔn)備說什么來著？哦，邏喪——當(dāng)初你在樓蘭臥底，卻偶然知曉了自己父母的死因，我沒想到啊，大楚的將軍還真是忠君報國，這一點我當(dāng)真佩服你，父母死于皇室之手，你卻選擇忘記這一切，拋棄了孝子的名聲，扭回頭來繼續(xù)做你的忠臣，講真的，我做不到。”

伴隨著匕俄丹多的話語，朝汐感覺的周身憑空多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寒意，絲絲縷縷的寒氣像是從她的骨縫里往外鉆出來的，它們爭相擠過狹窄的縫隙，裹滿了每一寸在皮肉下白森森的骨頭，它們凍結(jié)了血液，透過毛孔往外漏。

他剛剛說什么？父母死于皇室之手？

啊……對……

是這樣……她想起來了……

記憶中有明滅的光，閃爍著，像是深處的濃霧漸漸散開，露出一片虛幻的海市蜃樓——

元慶二年冬，大年初二。

西北大營里接待了一批由京城派來的犒軍，老將軍深感皇恩，隨即就把人安頓下來了，由于韓夫人身懷有孕，朝家軍上下自發(fā)為還未出世的孩子積德，全軍戒葷戒酒，當(dāng)晚為了迎接京城里來的大人還破例開了葷腥，長時間未曾吃過大魚大肉，猛一進(jìn)食還搞得半數(shù)將士脾胃不和，哇哇吐了半宿。

可誰成想，當(dāng)晚混著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北漠人三千死士混進(jìn)了駐地，幾從天降，他們里應(yīng)外合，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北漠邊陲的城門。

朝汐用三千鐵騎巧破了北漠三萬大軍，北漠便還了她三千死士，將戰(zhàn)無不勝的朝家軍攪了個天翻地覆，甚至連帶著朝老將軍夫婦的性命也絞了回去。

這件事一直是朝家軍的奇恥大辱，是她沒齒難忘的屈辱。

韓雪飛一直負(fù)責(zé)北漠的駐地布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朝家軍的布防有多無懈可擊，可是根本說不清楚。

直到第二年，朝汐潛伏到樓蘭，匕俄丹多和容翊在樓蘭王宮的花園里提起此事——大楚皇宮令大內(nèi)侍衛(wèi)以犒軍之名，聯(lián)合樓蘭三千死士前往北漠，混入駐地，實施ansha，為了防止事敗后陰謀暴露，還特地讓樓蘭士兵左臂之上紋上鷹首，假充北漠死士。

而她知道這一切之后是怎么做的？

她選擇了遺忘，她選擇了躲避，她選擇了一種最可笑的方式。

自古忠孝難兩全——她要想做孝子，就必定拋棄忠義，要想做忠臣，就必定要拋棄仁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