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僵了僵,再一次沉默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去跟桑晴解釋,她不想告訴桑晴實話,“神女心解憬魘”這種血腥的污穢事,不應(yīng)該傳進她的耳朵。
朝汐深吸了口氣,隨后無所謂地一揚眉:“偏方。”
即便她掩飾的很好,即便她將自己粉飾得渾身散發(fā)著蓬勃的氣息,可是桑晴看出來了,這種蓬勃的氣息卻是籠罩在幽冥之神的巨大陰影之下的,因而愈發(fā)顯得銳利而撼人。
桑晴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她的姿勢和動作都非常緩慢,仿佛是坐得太久腿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她看著朝汐還在強撐出來的笑臉,兩個滾圓的眼淚突然就從她的眼眶里滾了出來,沒有什么溫度,一瞬間就被冷風(fēng)吹得冰涼,可是她的xiong腔里仿佛是被燒滾的沸水,無數(shù)的話語失序一般涌向她的喉嚨。
“你不要再瞞著我了你的脈象,我剛剛摸到了你的脈象”她的聲音里仿佛塞著柔軟的棉絮,“那可是妖女的心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考慮過我?萬一、萬一你不在了你讓我一個人怎么過?‘吞噬、毀滅、鑄骨、再塑、重生’這五個階段萬一有一個沒撐過去,你就沒命了,你知道嗎?朝子衿你知不知道?”
113坦誠
隨著時間的流逝,窗外迷蒙而微熹的晨光很快被赤紅的朝霞所取代,四九城里又開始飄起了雪花,劈噼啪啦地撞在窗柩上、打在門上,屋內(nèi)燒得火紅的炭盆將空氣烤得滾燙,雪片撲上去的瞬間就嘩啦啦地融化成了雪水,狼狽地朝著地上流去。
這應(yīng)該是今年冬天里最后的一場雪了。
不多時,屋外就又是一片肅殺的雪景,看得人滿生絕望。
桑晴已經(jīng)不再流淚了,可是她的眼睛里像是被人撒了鐵砂一樣刺痛。
朝汐看著她張張合合的嘴唇茫然了半晌,整個人像是剛從一場大夢里蘇醒過來一般,等到辨認清楚桑晴都說了些什么之后,朝汐汗毛都豎起來了。
好半晌,才聽到她喑啞的聲音:“你怎么知道的?”
桑晴嘆了口氣:“是霓麓。”
朝汐心里“咯噔”一聲。
“是霓麓說的?!背F(xiàn)在就像是一只受了傷的小獸,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能驚嚇到她,所以桑晴將語氣放得很輕,聲音低低的,“在密室的時候,我想她應(yīng)該是被氣急了,所以不小心說漏了嘴,不然以她的性子又怎么會把神女心可以解憬魘這種事情告訴我。”
“是嗎?”朝汐木然地提了提嘴角,“她還跟你說了什么?”
桑晴繼續(xù)道:“神女之心解憬魘,此法固然可行,可卻也兇險之極,從未有人嘗試過,光是第一個‘吞噬’就可能要了半條命下去,更別提最后的重生了,我方才摸你的脈象動弱不穩(wěn)、時強時虛,體內(nèi)的真氣更是四散游走、縹緲不定,這不像是她說的‘吞噬’更不像是‘毀滅’,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鑄骨’的階段?”
朝汐的嘴唇顫了顫,說不出話來,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桑晴將自己的手敷在她的手背上:“為什么不告訴我?”
朝汐的手冰涼的像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