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意思就是,你要是還想胳膊腿健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你就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團子癟了癟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想像衿爹一樣把娘親抱起來,怎么就能扯到生命安全了
元慶五年,五月初五,端陽之夜。
夜色無盡,數以萬盞燈輝煌次第的燈火再一次勾勒出京城盛景,天邊一彎弦月如流金似水,十里長街車水馬龍。
到了外頭,朝汐總要給桑晴留些臉面,甫一邁入長安街,朝汐就將她放了下來。
桑晴杏眸一轉,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隨后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頭,腰桿子挺得都能去當旗桿子,外衣隨風飄動,險些讓人生出一種覺得她下一刻便能羽化登仙的錯覺。
朝汐蹭了蹭鼻子,死皮賴臉地跟上去,湊到桑晴左邊:“小姑姑生氣啦?”
桑晴目不斜視,冷哼一聲:“不敢。”
朝汐訕訕笑了兩聲:“小姑姑別生氣,我這不是萬般無奈,所以才出此下策的嗎”
桑晴攏了攏外衣,繼續兀自往前走。
朝汐又顛兒顛兒地跑到桑晴右邊:“小姑姑別生氣了,生氣了就不好看了,我讓穆云罄在繁樓訂好了飯菜,都是你愛吃的,廂房正對著戲臺子,今晚讓她們唱你最愛聽的戲,據說繁樓的頭牌芷嫣——”
桑晴陰森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朝大將軍活了二十多年,難得頭一次這么有眼力見,趕忙改了口:“芷嫣應該也挺忙的,咱們吃咱們的,不管她,哈哈哈不管她。”
桑晴對于她這種屢教不改的性子實在是無話可說,索性也不去理她,只顧自己拉好小團子,木著臉,在朝云的護衛下緩慢前行。
今日京城的夜熱鬧得不像話,做買的做賣的擠滿了整條長安街,就連京城最高的瓊花臺此刻竟也亮了燈,碩大無比的燈火珠伴隨著煙花的綻放緩然升起,整座瓊花臺都變得耀眼通透起來,滿城街巷鑼鼓聲四起,人聲鼎沸到像是炸了天。
桑晴只環顧了一眼,便險些站不住,頭皮都隱隱有些發麻——好似全天下的人此刻都擠在了這座小小的四九城里,與現下里的這種熱鬧相比,月余前險些被人攻破城門的京城似乎就有些說不出口的悲涼。
無論是強行耍流氓將她擄掠出門的朝汐,還是此刻在自己手里正躍躍欲試著掙脫桎梏的小團子,亦或是跟在身后興致勃勃卻還要竭力保護她們周全的朝云,此刻在桑晴的眼里都有那么幾分的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