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這小王八蛋,指定是拿準了她不敢當著桑晴的面一口回絕。
若是平常,她哪里會給朝云開口的機會,早就直接回了容翊,告訴他不要再把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往自己跟前送了,奈何桑晴在場,她又不好拒絕,只能耷拉著腦袋沖朝云揮了揮手。
沒有了朝云這丫頭在耳邊聒噪,屋里又恢復了靜謐,只有朝汐手中的暖爐時不時發出幾聲噼啪的聲響。
穆樺側眼看了她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開口道:“七月份的天跟火似的,你手里捧著個這玩意兒,不燙嗎?”
炎炎夏日,大將軍的手背并沒有多少溫度,只有手掌里那一簇溫熱源源不斷。
“我冷。”朝汐將外氅拽緊了些,手里卻不舍得松,來回摩挲著,“對了,鄭蕾若的案子,大理寺那邊怎么說?”
穆樺沉默片刻,溫吞吞地說道:“還能怎么說,萬氏那邊不松口,堅持要將此事鬧大,再說你sharen一事本就是事實,只是現下沒找到兇器,你又被皇上禁足,所以案子才暫時被壓下了,估計等你放出去以后才能繼續再審。”
“那也沒什么好審的了,有本事就讓她繼續告御狀,我無所謂。”朝汐看也不看他,只盯著手中的暖爐暗自出神,“人都死了,她就算告到玉皇大帝那也活不過來。”
這么大的火疙瘩在手里,她怎么感覺還是冷?
“你……”穆樺噎了片刻,怒道,“什么你就無所謂!人是你殺的,禍是你闖的,鬧成這德行了你說你無所謂,搞得我成天跟你腚后頭擦屁股!朝大將軍,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朝汐頭也沒抬,不假思索道:“擦腚紙。”
穆樺:“……”
他娘的!
“朝子衿!”穆樺氣得跳腳,一聲暴喝后站起身指著她,腦袋上的青筋都明顯可見,“你!你!”
大理寺少卿被這小混蛋氣得失語,指著她半天沒說出個整句,而被人指著鼻子差點就讓罵娘的朝大將軍顯然還在狀況外,她抬起懵懂的雙眼眨巴了兩下,好像禍事不是她惹出來的一樣。
朝汐:“……”
怎么好好地說著話這人就跟抽風了似的,有人踩他尾巴了嗎?
還是她又說什么欠揍的話了?
朝汐本想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問問他,可她看著穆樺,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尷尬的桑晴,臉上有些笑不出來了。
穆樺突如其來的暴怒倒鬧得朝汐有些摸不著頭腦,半晌沒回過味來,仔細思量良久,望著穆樺憤憤離席的背影她才咂摸出一點滋味——她剛剛……是不是說他是擦腚紙來著?
“你啊……”桑晴嘆了口氣,“別的本事沒有,氣人倒是一流。”
朝大將軍頓時感覺有些委屈,這也不能全怪她啊,誰知道這人不按常理出牌,她剛剛可都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的。
見過撿錢的,還沒見過上趕著撿罵的。
朝汐笑著伸了個懶腰:“沒事,他命大,氣不死,過兩天就好了。”
該說不說,朝大將軍可謂是把穆樺的脾氣拿捏得死死的,說是兩天消氣,那絕不會捱到第三天,果不其然,兩天后的清晨,穆大人又熟門熟路地從將軍府后墻翻了進來,不過這次,他再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