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蹙著眉毛:“沒,你繼續?!?/p>
桑晴想了想,微微瞇起眼道:“要說此人真正入朝的時候,應該是你大破樓蘭之后的事,元慶三年……五月左右,我從護國寺出來之時,他已然立于朝堂之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只是聽聞他同柳相在御政殿里,跟皇上徹夜長談,皇上龍心大悅,第二天一早當朝宣布,此人可隨意進出皇宮大內,見駕亦可免除跪拜之禮,惹得朝堂之上一片憤憤之聲,柳相僅憑一己之力又給壓了下去,。實說起來,容翊這兩年為我大楚出謀出力不少,就連前線的糧草也親自押運過。這兩年送往西北大營的那幾批就是他親自送去的。不過說來也怪,此人雖文韜武略出眾,可身份卻也只是柳相府里的一個客卿,皇上多次想要加官晉爵于他,卻都被婉拒,也不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p>
她的聲音溫婉和緩,似乎是比滿宮里浮動丹桂香氣還要濃郁些,朝汐靠近她的那側耳根不自主的一麻,只好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摒除一切雜念:“此人絕非善類,心思縝密,難以捉摸,小姑姑離他遠一點?!?/p>
桑晴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從前從不關心這些,幼時我將朝堂政事說與你聽,你也總是敷衍了事,今日這是怎么了?一個客卿怎么就讓你如臨大敵似的?”
朝汐正低頭思索著,聽到桑晴的問話,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還不是為了你。”
此話一出,她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嘴巴。
可桑晴卻像是渾然不覺什么似的,面不改色,輕笑著緩緩說道:“那還真是多謝我的小子衿,為我費心了?!?/p>
朝汐眉尖一跳,猛地抬頭,臨近正午的日光下桑晴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是似水般的溫柔,朝汐心里狠狠一抽。
“謝,謝什么?!彼陌偷?,“你我之間,說什么謝?!?/p>
身旁不時有宮娥彩女經過,她們駐足欠身行禮,又轉身匆匆離去,只是每個人心里都不約而同想著一個問題:大長公主好像許久都沒像這樣笑過了,今日這是怎么了?
桑晴笑意不減:“折騰一上午了,餓了吧?走,去我府上,帶你吃點好的去?!?/p>
要說朝大將軍平生看的最重的,便是吃喝二字,你可以拿了她的兵權,奪了她的虎符,把她趕去鄉下種蘿卜,但是不能不讓她喝酒吃肉。
朝云最近不知道從哪個鄉野先生那里得來一個土方,說是禁酒禁辣禁葷腥,每日早飯少食半碗,多飲茶,可使人神清氣爽,功力大增甚至延年益壽。
這種胡話要是擱在朝大將軍這,定是半個字都不會聽進去的,興許還會將那鄉野先生一通亂棍打出大門,讓他以后再看見將軍府這三個字,不,是聽見,光是聽見將軍府這三個字,就瑟瑟發抖,兩股戰戰,幾欲先跑,可偏偏朝云這小丫頭卻像是如獲至寶一般,每日緊遵醫囑不說,還拉著她一起實施。
鬧的她都三四天沒吃過肉了。
桑晴話音未落,就聽見朝大將軍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币宦晳椭?,桑晴很是無奈地搖著頭,搞得朝汐不免也有些許的尷尬,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