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和朝汐的臥房距離不遠,中間隔了一道跨院,這也是當初朝汐安排的,想著兩人離得近些,也好有個照應。
自打朝汐晚間在席上發病開始,朝云的心就一直吊著,朝汐昏迷的時候她沒睡,朝汐醒了她沒睡,朝汐又睡著了她依舊沒睡,整座將軍府里要說除了桑晴,那么最擔心朝汐的莫過于她。
晚間的時候朝汐那頭有沈嶸戟這么一個神醫給診斷,廚房里有朝云這么一個下手幫著煎藥,倒是省了桑晴不少的麻煩,現如今朝汐的病情也控制住了,人也已經入睡了,桑晴這才趕快過來通知一聲,總不好還讓人家小丫頭一直在房間里提心吊膽地憂思著。
桑晴本以為這小丫頭會在屋里急得跳腳,卻沒想到自己剛出了朝汐的房門,她就迎上來了,朝云勉強壓住心緒,急切地問:“怎么樣殿下?將軍怎么樣了?”
“已經睡下了,沒什么大事了。”桑晴權當沒看見院里被她踩倒一片的草地,伸出那只空著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傻丫頭,別擔心了,你家將軍要是死了,我后半輩子指望誰去?”
朝云點了點頭,心下安穩了不少,可也只是一瞬,剛剛那顆放下的心又一次躁動起來,這顆腦袋好像隱約琢磨出了些意思,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您指望我家將軍做什么?”
“你說能指望她做什么?”桑晴低低地笑了一聲,食指勾起輕輕敲了一下朝云的腦門,然后兀自往廚房走去,“指望著她三媒六聘,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八抬大轎地把我從公主府接出去啊。”
三媒六聘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八抬大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是鐵樹也該開花了,就算是個榆木腦袋,那也該開竅了。
“我的天爺啊。”朝云的心里一陣翻涌,難以置地的想著,“月老終于想起來了。”
她的心里委實太過激動,此時不知所措地來回搓手,顯得既拘謹又緊張,回過神來時,瞳孔里就只剩下桑晴在拐角處留下來的半個影子。
62撩撥
看著緊閉的屋門,又想起剛才桑晴端走的藥湯,朝云終究是放心不下,思索再三,壓著忐忑不安的心,還是推門邁步走了進去,
她常年習武,又是刻意小心著,腳步極輕,基本沒發出什么動靜。
屋里的燈已經熄了,借著窗外漏進來的一點月色,朝云低頭仔細打量了一番睡在床上的朝汐,看得出她果然如沈統領所說,睡得并不安穩。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朝汐卻并非如此,無論睡前有多么開心的事,只要是她閉上了眼睛,那必定沒有好夢等著,兩年了,夜夜如此,可她卻只字未提。
她的眉心已經皺成一團,在京城涼薄的月色下她的臉色顯得更加慘白了,手指不知何時微微地收緊,手里勞勞地抓著被角,她像是被海浪拍打顛沛流離的浮萍,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