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真真是比玉皇大帝的圣旨還要好用上兩分,有不少人聽見“天下兵馬大元帥”這幾個字首先本能地住了腳步,再一看半空中的飛甲載著手握軍符的飛云皂靴,躁動的人群很快平靜了下來。
見此狀,朝汐方才回首對桑晴道了聲“在這等我”,作勢便要飛身越上瓊花臺。
卻不想,她剛一起身,眼前卻是眩暈一片,開始搖晃起來,就連靈臺的三分清明也被她搖得有些混沌。
“糟了?!背牡?,“‘鑄骨’竟被那chusheng惹得提前開始了!”
穆樺一把拽住她欲墜的身形,脫口道:“瞎逞什么能!你要做什么,告訴我,我去!”
“告訴你有個屁用?!背珱]理會,穩住身形后揮開他的手,接過匕俄丹多遞過來的弓箭,不由分說地飛身而起,直奔瓊花高臺。
穆樺被她晃了個趔趄,往后退了好幾步。
低垂的夜空下,繽紛的燈火處,媵狼的嚎叫聲如瘋似魔貫徹入耳,響徹整條長安街,那chusheng的爪下,正壓著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鋒利的尖爪已劃去了他身上半邊的衣衫,鮮血汩汩,朝汐點腳而立于瓊花高臺的紅木欄桿之上,眉眼專注,側身瞄準,拉開了長弓。
夜風鼓蕩,激起朝汐青衫墨發,猶如黑夜中翱翔天際的游龍,鋒利的箭矢仿佛視一切于無物,劃破蒼穹直指那chusheng的頭顱。
她的動作恣意灑脫,毫不拖泥帶水,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輕慢,老遠看上去就像是閉著眼在射箭。
可是桑晴知道,通過朝汐方才起身時的晃動,通過那小混蛋握著大弓還在輕微顫抖的雙手,她察覺出來了,朝汐此刻恐怕真是閉著眼在瞄準。
若不是那媵狼此刻還在嘯叫著,得以聽聲辨位,只怕是長安街通明的燈火給她照亮,在茫茫夜色中她也是找不準的。
她這樣子……看上去像是“鑄骨”發作了。
真是見了鬼了,怎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一想到這,桑晴的手不禁攥了起來,連帶著緊繃的后背也起了一層薄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就在這時,瓊花臺上的朝汐突然松了手。
箭矢離弦,繼而抽箭,一連兩箭,箭尾相追,白羽疾風呼嘯而過,穿越洶涌的人群,帶著濃重的殺意,似流星筆直而過。
朝汐自己都沒想到,這兩箭的力道大得驚人,“噗”的一聲,雪白的箭羽接連自那chusheng的眉心而入,再自腦后而出時已成了殷紅,不過轉眼,媵狼腦袋上就多了個拳頭大的對穿洞,那chusheng只得抽搐了兩下,聲都沒吭,就死了個干凈。
朝汐手中不停,緊接著又抽出幾箭,手腕稍稍低了一些,幾乎沒經過瞄準,“咻咻”幾聲接連而出,箭箭相隨毫無停歇之意,鋒利的箭頭整個沒入地面,將媵狼圍在中間。
地面上驚呼聲四起,眾人還未及反應事情根本起源,便見得剛才那活生生還要吃人的chusheng此刻已被正法,那將它圍在其中的白羽仍發出嗡嚶聲顫抖個不停。
朝汐收起長弓,飛身跳下瓊花臺,直至她出現在眾人面前,那被硬朗壓住的少年方才回過神來,發出一聲細如蚊蠅的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