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是朝廷命婦,可她鄭蕾若又不是,朝廷命婦打不得殺不得,但對一個無名無份,且敗壞了門風的汝國公家庶出小姐來說,可就沒那么多講究了。
被點到名字的穆樺先是一怔,他本沒想到朝汐會在這個時候開口,畢竟來時兩人已經商量好了對策,可轉頭一看那小狼崽子滿臉沒憋好屁的表情,心下當時便有幾分了然。
他一張臉皮早在官場上練透了,情感轉換十分流暢,當即便收斂起委惋嘆息之情,輕咳一聲,向上拱手,一臉莊重道:“冒充皇室宗親乃大不敬,屬十惡不赦大罪,輕則斬首,重則凌遲,父母親眷不分異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年十六以上,不論篤疾、廢疾,皆斬。”
穆樺話音剛落,地上的鄭蕾若嚇得差點跳起來,一旁萬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好看,呆呆望著一唱一和的二人,笑得有些言不由衷:“將軍問這個要做什么?難不成……是這屋子里有人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么?”
朝汐瞥了萬氏一眼,淡淡道:“方才萬夫人不是說殿下毆打將軍夫人嗎?既是將軍夫人,那必然屬于皇室宗親,只是本將軍有一事不明。”
萬氏:“何事?”
朝汐冷笑道:“萬老夫人講的殿下毆打將軍夫人一事,本將軍實在是不明白——將軍夫人不就是殿下自己么?怎么,難不成大長公主終日里閑著沒事,自己毆打自己玩?”
“這……這……”萬氏目光投及朝汐坐處,心內不安感更甚,只得勉強笑道,“方才是個誤會,將軍誤會,誤會了,老身誤以為小女得將軍青眼成了府中當家管事之人,卻沒想……呵呵,誤會,是我說了些不盡不實之言,將軍勿要見怪,都是誤會。”
朝汐輕輕“哦”了聲,不咸不淡道:“萬老夫人說的不盡不實之處,是指冒充皇室宗親自殘自戕,還是污蔑皇室宗親動用私刑?怎么老夫人此時說話,也是不盡實的。”
萬氏的笑容愈發僵硬起來,對著桑晴和韋佳恩她可以信口開河,但是對著朝汐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這小崽子天不怕地不怕,就連皇帝都要讓她三分,誰知道犯起混來會不會一劍要了她的老命。
性命當前,一切都是屁話。
萬氏面上愈發紅熱,說話也艱難起來:“將軍……將軍這是說哪里話,老身是一時糊涂了,咱們本是一家人,千錯萬錯都是老身的錯,此事咱們便過去了,若是鬧開了對大家都不好,你看……”
“那就悄無聲息地辦了。”朝汐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目光似有似無地掠過地上的鄭蕾若,隨即冷聲道,“假冒皇室宗親,誣陷一國大長公主,就是拖到菜市口殺上十次都不為過,既然老夫人不愿此事鬧開,那就關起門來處置,誰也不知道。”
萬氏額上冒汗:“你……你準備怎么處置?”
朝汐毫不猶豫:“我親手了結。”
“什么!”萬老夫人的心急劇下墜,朝汐的脾氣秉性京中無人不知,她決定的事就連皇上都難以違扭其心意,聞聽此言當即心亂如麻,大聲叫道,“你要殺我!你竟敢殺我!我……我是朝廷命婦,你膽敢殺我!”
“萬夫人是聰明人,怎么這會子說起了糊涂話?您是朝廷命婦,若是死在了將軍府上我可吃罪不起,不過……”朝汐輕哂一聲,嘴角流露出嘲諷的滋味,目光再次投降鄭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