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么辦?那我就去找你啊,你在那個丞相府里隨便找個玉佩什么的給我不就行了?!边@鬼狐貍渾不在意地揮手笑道,“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p>
匕俄丹多生得極美,鬢如刀裁,眉如墨畫,一雙鳳眸正泛著點點波光噙著盈盈笑意,專注地望著他,看得他一時失神,心里漏了一拍。
容翊不語,垂眸看著桌面,他的睫毛很濃也很長,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把他的睫毛照的根根分明,像是晴朗山谷里的小金線草整齊卷翹的絨須,微微顫抖。
幾個呼吸之間,他便將原本有些脹起的xiong膛壓了回去,垂下的眼簾里,遮擋住的是無數暗涌的洶波和不可抑制的情愫。
“既然她已經查到南珂羅了,想必皇宮里那位被她順藤摸到也只是時間問題。”容翊沉聲道,“韓雪飛那邊我已經重新仿了一封朝汐的字跡,將朝暉的死因和朝汐身上的憬魘一并告訴了他,他是個沉穩的但是他父親就不一樣了,想來若是知道這個消息,不日就能殺進京城興師問罪?!?/p>
韓雪飛的父親韓舫,朝汐的親舅舅,韓夫人的同胞哥哥,當年北漠之事一直是他的肉中刺,韓夫人喪命,韓舫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心中悲痛欲絕,甚至還遷怒到當時負責駐軍巡防的韓雪飛身上,要不是朝汐及時攔著,事后他都差點用虎頭锏仗殺了自己的親兒子。
就在今年年初,北漠名將耶律坦也是死于他的刀下。
匕俄丹多腦中瞬間思索了一下,有些恍然地笑道:“所以,你是想讓我把憬魘的事捅出來?”
容翊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又自說自話道:“要是韓舫知道了朝汐身上的憬魘是小皇帝他們下的,那無疑是火上澆油啊,韓舫那個莽夫,為了救自己外甥女什么事干不出來?”
他停了停,繼續道,“這個時候他們又‘碰巧’知道了心頭血可以解憬魘,桑檀再怎么樣也是一國之君,殺了他取心頭血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幾個王爺和朝汐的寶貝公主了,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容翊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自上而下掃過,時近黃昏,晝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不由得凸顯出幾分清寂。
樓下的那抹身影像是終于決定了,逐漸離開了長安街,往京郊走去。
容翊默然了半晌,緩緩移開了視線,又看了一眼日頭,道:“知道了就去做吧,韓舫那邊后天就會得到消息,從西北大營趕到京城不超過三天,你最多只有五天,算著點日子?!?/p>
匕俄丹多依舊是笑著點頭應允。
該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容翊也該走了。
畢竟樓蘭的質子和南楚柳相府上的客卿廝混在一起很是讓人懷疑,再加上這個質子還是偷跑出來的,更讓人懷疑。
“我聽說,王后瘋了?!笔种赣|到門的瞬間容翊停了下來,也沒轉身,聲音里聽不出起伏,“阿澤,是你么?”
匕俄丹多有些意外,并沒想到容翊會知道,他身形不動,心口不一地笑著回道:“容先生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