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職務(wù)?
天下兵馬大元帥,掌天下兵馬。
南珂羅人心懷鬼胎地在御政殿里跟桑檀到底都說了些什么?竟然這個時候把還在休沐的她都給喊回來了,再加上方才劉筑全說的“皇上歡喜得很,性質(zhì)很高”。
朝汐的腦子里像是漿糊一般亂作一團(tuán),在充盈著暖熱氣息的御政殿里,她竟有些喘不上氣。
桑檀:“連年征戰(zhàn),國庫空虛,根本支撐不了多久,興許軍餉都還沒湊齊,朕就已經(jīng)成了亡國君,這是歷代先祖窮盡一生的心血,大楚的江山不能斷送在朕的手上。”
朝汐抬起頭看他。
桑檀目光如火:“與其到時候讓他們突破了我軍東南防線直搗黃龍,倒不如現(xiàn)在平息了這場戰(zhàn)亂,也保得兩國百姓生活可以安穩(wěn)些……子衿,明白朕的意思嗎?”
朝汐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她有些認(rèn)命地暗嘆了口氣,一字一頓:“臣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桑檀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手上的白玉扳指與朝汐肩頭冰涼堅硬的甲胄相互碰撞,發(fā)出一聲脆響。
聽得她懷中那簇本名叫希望的微弱光芒,徹底熄滅了。
“子衿,我們兄妹交個心,眼下大楚內(nèi)憂外患的境況,你是知道的。”桑檀嘆了口氣,說道,“先帝驟然崩世,所有的攤子都一股腦地扔給了我,身上壓著這樣一副江山,不容易。”
朝汐謹(jǐn)慎地思考了一下措辭,隨后緩緩道:“皇上日理萬機(jī),乃是天下萬民之福,還望陛下保重龍體。臣不通政務(wù),卻也知道我國疆土不容番邦侵犯的道理,楚河水師現(xiàn)如今雖說戰(zhàn)力不如從前,其根本原因很可能不是出在將士身上,而是首腦統(tǒng)領(lǐng),陛下如若將現(xiàn)如今的水師提督撤下,再將征南將軍換上去,未必不能與南珂羅一戰(zhàn)……”
今日這番話的語氣,可能是朝汐平生最婉轉(zhuǎn)的一次,雖然話說得婉轉(zhuǎn),可桑檀又不傻,畢竟是坐在龍椅上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皇帝,當(dāng)然能聽得出來其中的拒意。
桑檀本來興高采烈地招來朝汐,卻不想這個小狼崽子一句好話都沒有,兜頭蓋臉就是幾盆混著冰碴的涼水澆下來,就算是三昧真火,被她這么一潑也全都滅了。
“朝卿。”桑檀突然換了個稱呼,毫不客氣地打斷她,語氣冰冷:“朕看出來了,你的確是不通政務(wù),不然怎么會提出要將楚河水師提督換人的這種混賬想法?收復(fù)疆土固然不易,可朕又沒有說這次割讓出去就不打算再收回來了,待到國富民強(qiáng)、兵強(qiáng)馬壯之時,楚河水師興許就能一改從前的萎靡之氣,再將失地徹底收回了。”
朝汐嘆了口氣,她知道在聽見“朝卿”兩個字的時候就該立刻閉嘴領(lǐng)旨,隨后叩在地上高呼“吾皇萬歲”,該干嘛該干嘛去了。
她一時沉默下來,身后的炭籠里,半紅的銀炭因?yàn)槿紵龝r不時的還會發(fā)出“噼啪”的炸裂聲響,御政殿里冰涼光滑的地磚映著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