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淡淡看了一眼,又出聲提醒道:“‘天字號’牢房提人,只派劉公公一人前去,未免太過兒戲?!?/p>
現如今她已經本能地不再相信桑檀身邊的的任何人,哪怕是一直在名義上幫著朝汐的劉筑全。
“這都什么時候了,小皇姑你還”桑檀嘆了口氣,“罷了——穆樺,你與劉筑全同去,替朕跑一趟。”
穆樺:“臣遵旨?!?/p>
桑晴終于松了口氣,手下暗自張開方才握緊的拳頭,幾道指甲的痕跡深深嵌入手心還未完全長好的傷疤上,幾乎勒出血痕來。
不得已而為之,卻又不得不為,不能不為。
她已經成功地完成了她的任務——親手將她最愛的人殘忍地推上了萬劫不復的戰場。
那么接下來呢?接下來,她還能做些什么?
前些日子的雨已經停了下來,今日再出的朝陽似是比以往更加明媚耀眼些,可縱使這樣的驕陽也沒能融化屬于這片土地上的蒼涼和冷漠,這是被北風狂暴地吹了幾百年,又被雨水侵蝕了幾百年后才會擁有的,頹敗的美。
就好像是斷壁殘垣的古城里,皇族王宮里那柄早就生銹沒落的長劍,它記錄著榮耀,也記錄著時間無情地飛逝。
穆樺和劉筑全得了旨意后當即就退了朝,一路上馬不停蹄,出了皇宮直奔天牢,兩人快到的時候,劉筑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壓著嗓音問道:“穆大人,當時將軍和皇上吵架的時候好像說過一句‘聽調不聽宣’,我們就這么過來宣旨,你說大將軍會不會抗旨啊?”
穆樺正一腦子的“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無處宣發,陡然被劉筑全這么一問,心里的悲憤情感不免又更深了一層,看著越來越近的天牢大門,有些底氣不足:“這應該不能,子衿不是這樣的人,家國大義在前,她應該”
話未說完,便見一人策馬而來,轉眼已經到了眼前,穆樺抬眼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朝云。
朝云下馬施禮:“穆大人,劉公公,奉殿下之命,來給我家將軍送衣服,殿下說穿著囚服出來不像樣子——還有這個,說是皇上給的?!?/p>
說著,便雙手奉上一套朝服和盔甲,衣物之上竟還壓著一本明晃晃的奏折。
穆樺將衣物接了過來,奏折被一旁的劉筑全拿了過去:“這這是”
劉筑全的聲音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