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什么救世主。”朝汐輕輕笑了一下,“朝家軍與我,不過就是有一分熱,發(fā)一分光,螢火匯聚成星河罷了。”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懸鷹陣,向大營奔去。
懸鷹陣的飛甲與火銃的烈焰齊刷刷地飛升上天,與來襲的南洋鷹甲慘烈相撞,在黃昏浮動的暗紅色云朵下,炸出了一朵又一朵,璀璨奪目的耀光——那是整座京城里最后的一批火銃danyao。
不斷有戰(zhàn)亂時逃入京城的流民與本地百姓自道路兩側(cè)接連涌進,似江流入海,無以為擋。
終于,殘敗的城門難以為繼,火銃炮熄了火,虹羽箭見了底。
墻外黑云壓城。
濃重的血腥氣息被寒風裹挾,直直撲上面門,甜膩的味道不容拒絕地鉆進鼻腔。
墻內(nèi)甲光向日。
朝汐率領(lǐng)朝家軍眾將如鐵水一般滾滾而來,策馬奔襲,龍鱗玄甲在夕陽余暉的照應下反射出燙人的溫度,數(shù)以萬計的三軍將士無不按劍肅立,蓄勢待發(fā)。
朝汐身騎白馬穿玄配甲,濃烈的殺氣自她身上隱隱傳來,看著即將破敗的城門,她低喝一聲,竟讓人將門打開。
等待已久的朝家大軍自城門而出,千軍萬馬呼嘯馳騁,朝汐回身沖著城墻上的士兵打了個手勢,城門在重兵身后又一次緩緩合上。
朝汐拔劍而出,甲胄兵刃雪光生寒,她身后的三軍將士做了與她一樣的動作。
下一刻,大軍迎戰(zhàn)。
破敗的城墻在震天響的馬蹄與腳步聲中隆隆震顫,飛揚的塵土之中是風氅翻飛不畏生死的朝家軍將士,三軍將士縱橫沖殺,銳不可當。
在朝汐帶領(lǐng)下,懸鷹陣的飛甲與她身邊的親兵首當其沖,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像是一把嘯叫著能夠斬殺一切的鋒利冷刃,趁著我方士氣正濃,對方立足未定,旋風似地橫掃而過,直接推向敵軍陣中。
飛甲將士被南洋人猛烈的火銃炸斷,頭身與四肢支離破碎,被困在銅墻鐵壁一般的鷹甲里四處翻滾,殷紅的鮮血順著無數(shù)的接縫肆意流淌。
可烈火終究燒不化懸鷹鐵甲,在燃料沒有燃盡之前,縱使這些出師未捷的將士已然身死,可飛甲還是會帶領(lǐng)他們繼續(xù),就像是靈魂未散一般的勇士一樣,無畏前行。
直至彈盡糧絕,走到難以為繼,自半空中墜地,可他們?nèi)詴3种绷ⅲ钡皆诮佑|地面的瞬間,炸成無數(shù)朵不知姓名的奪目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