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桑晴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風(fēng),門口似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走動,只好輕輕推了推她,略有幾分局促地低聲道,“你……你先松開,我跟你說正事呢。”
“別再往我身邊塞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了?!背銖?qiáng)壓住心緒,咽下喉底似有似無的血腥氣,唇瓣貼在桑晴的耳廓上,低聲道,“我誰都不要,只要你,你僅是你,萬人非你?!?/p>
桑晴被她突如其來的告白搞得有點不安,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一團(tuán),直覺告訴她,朝汐這股子膩人的勁兒不太對,方才在花廳里她突如其來的殺意也不太對——
“鑄骨”臨近末端,正是兇險的時候,最忌大悲大喜,這期間靜養(yǎng)才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可朝汐數(shù)日以來忙于軍務(wù),經(jīng)常連喝水的空都抽不出來,再加上鄭蕾若一事心里又一直存著火,別說是靜養(yǎng)了,就算是能得空靜坐一會兒都阿彌陀佛了。
難不成是……
桑晴此時才后知覺地意識到有些許不對,不由正色道:“怎么了?我說正事呢,你先松開我?!?/p>
“不要。”朝汐以一種類似禁錮的方式將桑晴圈在懷里,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腦上,不依不饒地又追問道,“你生氣了是不是?嫌我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是不是?我又做錯了,是不是?”
她這幾句話問得熱切又冷漠,熱切的是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像是想要得到“是”或者“不是”的其中一個答案,好像只要桑晴說一個“是”字出來她馬上就會自盡謝罪。
冷漠的是她對自身毫不關(guān)心,甚至是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好像她話語中的那個“我”并非是她自己,而是一個八桿子都打不著的陌生人。
桑晴拿不定她此刻是怎樣一種狀態(tài),心里不由沉了幾分,靜默半晌,決定先穩(wěn)住她,于是反問道:“那你呢?我沒跟你商量就把鄭蕾若安在府里,你生氣嗎?會怪我嗎?”
朝汐沒料到桑晴會把問題拋回來,睜開眼后十分意外地眨了兩下——倘若此刻桑晴能看到她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她眼底的紅色已經(jīng)慢慢褪去了,漆黑的瞳仁已完全被藍(lán)色取代。
“不會?!背诿崽没实鼗氐溃八莻€與你我毫不相干局外人,我不會因為她同你質(zhì)氣,更何況讓鄭蕾若入府是桑檀的主意,也不是你拒絕就能避免的,世上因果自有定數(shù),強(qiáng)求不來?!?/p>
桑晴:“”
這話就算是說給朝家軍營里新入伍的小兵聽,只怕他們都不信這是出自那位聽了“阿彌陀佛”都嫌晦氣,踏進(jìn)寺廟山門都怕折壽的自家將軍之口。
因果自有定數(shù)?
強(qiáng)求不來?
這要不是夜里撞見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她朝子衿能說出這樣的話?
“子衿,你先……”桑晴正要開口在說什么,卻感覺這個賴在她身上的人突然渾身一震——是那種正全神貫注時卻被人突然打斷,驚嚇?biāo)l(fā)出的震動。
背后一陣細(xì)風(fēng)吹動,隨之而來的敲門聲與來人的說話聲一起響起:“殿下?將軍?你們在里頭嗎?將軍,那什么……老尚書來了,你快去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