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磬?”
“子衿?”
穆樺展顏:“離京六年,沒想到你小子還活著呢!”
“呸,借你吉言,老子活得好好的。”朝汐一巴掌劈了過去。
穆樺一側(cè)身,躲了過去,故人重逢,面子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啊?”朝汐聞聽一愣,隨后問道:“我回來你不知道啊?”
“咳,別提了。”穆樺揮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說:“江南水患,皇上命我前去體察民情,今日午時方才回來,我能知道個屁?”
朝汐點點頭,卻又想到了什么:“不對啊,江南水患自有地方官去處理,就算再不濟(jì),也有賑災(zāi)使前往,你一個查案子的大理寺少卿,皇上派你去做什么?”
穆樺剛想說些什么,卻聞聽劉筑全一聲通報,響徹了整個摘星樓內(nèi)外:“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所有人站了起來,低著頭恭敬地迎接皇上和皇后,等到皇上和皇后落了座,眾人又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桑檀面露喜色:“眾愛卿平身。今日是宮宴,該賞月的賞月,該吃月餅的吃月餅,都不必拘著了,同朕一起,好好過個中秋。”
眾人謝了恩,又坐了回去。
說話之間歌舞已經(jīng)進(jìn)了場,絲竹管弦之聲漸漸彌漫了整個摘星樓,席間觥籌交錯,桑檀與大臣們把酒言歡,就連朝云也被朝汐灌了好幾口桂花酒下去,臉上慢慢浮現(xiàn)出了兩朵惹人心生憐愛的緋紅,看的朝汐不住地捂嘴偷笑。
歌舞聲中,朝汐和穆樺兩人正如長江流水一般,喝著宮里不要錢的桂花酒,自從上次醉酒差點誤事,當(dāng)天回營,軍師就當(dāng)著她的面下了禁酒令,朝汐不服,為此兩人在軍營中大打了一架,只可惜當(dāng)時年少輕狂,再加上宿醉未醒徹底,腳底打滑,被摔個了狗啃泥,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應(yīng)下來。
細(xì)細(xì)算來,她都兩年沒好好喝過酒了。
酒能熱血,能壯士氣,能抱得佳人歸,能讓人把天大的事情都往后放一放,可再好的酒,也解不了朝汐的愁。
古人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可焉知不是舉杯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彼時飲酒,城破家亡。此時飲酒,四海升平。
要是父親母親還在,看到一片祥和景象,想必定是歡喜的吧?要是她那尚未出世的妹妹還在,這個時候,也該兩歲了吧?她可以帶她去草原上騎馬,去射鷹,去捉野兔。
思慮之際,便又是一壺桂花釀下了肚,朝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當(dāng)是她與故人相見心下高興,又或者是饞酒了,坐在她身后一邊剝著蓮蓬,一邊小聲地提醒她:“將軍,你可別再喝那么多了,不然軍師知道了,又要跟你打一架。”
朝汐滿不在意地?fù)]揮手,側(cè)過身笑著看向朝云:“嘁,韓雪飛那個手下敗將,老子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