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將士們想不到,南珂羅的將士們也想不到,柳相和南洋人的國王更是想不到。
他們在戰力最薄弱的北方和西方都做了最周密的部署,嚴防死守,甚至擺下了天羅地網,可他們卻忘記了,看似最牢不可破的南方戒備,反而會是最松懈的。
機會就擺在眼前。
可也只有一次。
要怎么捕捉這一瞬間?
高愈沉了口氣,問道:“何時出發?”
“今夜子時。”朝汐直起身,看了一眼帳外的日頭,隨后沖著門口喊了一聲,“朝云!”
朝云應聲而入。
朝汐:“傳我軍令,津門港水師駐守大營,朝家軍將士清點人數,準備隨我出營作戰,丟掉裝備,輕裝簡行,所有人只需要帶好自己武器,南洋人那邊有的是好酒好糧等著我們,今夜子時,咱們就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p>
朝汐吩咐完朝云之后,又將晚間的作戰計劃一一詳細解釋給眾人,眾將聽完無一不俯首,不住地夸贊朝將軍真乃大楚第一神將,各自領命出離了帥帳。
看著眾將離去的背影,朝汐緩緩握緊了腰間的重劍,成王敗寇就此一戰,贏了便能活,輸了只有死。
她微微嘆了口氣,現如今真是到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朝汐低下頭,目光再次轉移到桌上的輿圖。
俯首之際,朝汐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暈,耳邊似乎聽到了一聲悠遠空靈的鳴響,順帶著自己的眼前也有些開始冒金花,她一把扶住面前的桌子,大口地喘氣。
方才一眾出門的將領里并不包括朝云,見人都走完了,這小丫頭才湊到朝汐身邊去,此刻正趴在桌子上看輿圖呢。
身邊猛然傳來一陣掌風倒把小丫頭嚇了一跳,朝云后退一步,抬眼一瞅,就見朝汐的臉色難看得嚇人,趕忙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朝云并不知道她此刻是憬魘毒發,還是眼疾和耳疾又一次犯了,關切問道:“將軍,你抬眼看看我,還能看清嗎?”
朝汐緩了好一會,又在原地喘息了許久,可耳邊的響動還是揮之不去地隱隱作響,眼底也清明不復,她揮揮手:“沒什么,興許是累的,可能該吃藥了吧,把容翊給的藥替我拿來?!?/p>
“您確定是累的嗎?”朝云心有戚戚,“不然我將沈統領喊回來吧?讓他給您扎兩針?”
自從上次沈統領打著為她好的旗號,面不改色地把她扎了成了個刺猬,還一臉“醫者父母心”的神色給她下了一打子什么禁酒禁辛辣禁焦躁的禁令之后,朝汐一聽到“沈嶸戟”和“針”有聯系心里就犯怵,現下沈嶸戟好不容易跟他的針灸包分開了兩天,朝云這小臭丫頭竟然還要上趕著去找他來給自己扎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