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也像是堵著團(tuán)棉花。
斗轉(zhuǎn)星移,空蕩蕩的荷花池邊,兩抹修長的身影長久佇立于此,頭頂蒼白的月光將深冬的御花園照得又冷,又陰森。
“那就按你說的做吧?!鄙L雌椒€(wěn)了呼吸,隨后他微微側(cè)過身,面對著朝汐斂住目光,像是隱藏著什么情愫,“可是你決定了嗎?真的要這么做嗎?”
“不這樣又能怎么辦?”朝汐低下頭,把目光輕輕一掩,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你想做亡國君,我還不想成亡國奴呢。”
天空中翻滾過巨大的烏云,被夜風(fēng)吹動(dòng)著,像是奔走的綢緞,桑檀翻起眼皮望了一眼頭頂黑色的天幕,感覺到頭皮有些發(fā)麻,仿佛無數(shù)把看不見的剪刀此刻正懸在他的頭頂。
“可是”桑檀深吸了口氣,將視線對焦,望著朝汐的目光里閃爍著極其復(fù)雜光芒,他的神情里帶上了一絲急促,“可是你這樣做,小皇姑怎么辦?”
朝汐一怔,隨后她抬起頭,看著面色略慍的桑檀,眼角跳了一下,有些似笑非笑。
二人實(shí)現(xiàn)相撞,桑檀沒搞清她這突如其來的笑意是因?yàn)槭裁矗切θ菘瓷先ド衩赜侄饲f,只是這張笑臉在白晃晃的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蘭青花一般易碎的質(zhì)感,桑檀心頭一頓,陡然放緩了呼吸。
朝汐看著他,輕輕笑道:“你剛剛說誰?”
“誰?還能有誰?”桑檀不知道她突然抽的什么風(fēng),忙道,“小皇姑!你小姑姑!桑晴!桑朗心!你這么做,你讓她怎么辦?”
朝汐瞇起眼睛,明知故問:“什么叫她怎么辦?”
桑檀深吸了口氣,他的xiong腔看起來微微地大了一圈,卻還是耐著性子:“朝子衿我告訴你,我再怎么看不慣你,那也是我的事,或者是咱們倆的事,你有火沖我發(fā),大不了咱們倆打一架,實(shí)在不行我讓你打一頓,可是有一節(jié),小皇姑是無辜的,從頭到尾她都沒對不起你過,你上次下獄還是她里外奔走才把你救出來的,你別干那種始亂終棄的事。”
桑檀下完對她的負(fù)心漢定義之后,呼吸不免急促起來。
但朝汐卻非常鎮(zhèn)定自若,她安安靜靜地聽完他驢頭不對馬嘴的一通感言,長眉一挑,也不著急反駁,她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笑,可又像在極力地忍著。
朝汐:“陛下,始亂終棄是這么用的嗎?”
“你別給我打岔,朝子衿,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桑檀見她答非所問,舔了舔嘴唇,有些焦急道,“穿上褲子就不認(rèn)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