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烏云被風卷著吹進了京城,盛夏的暴雨如期而至,護城河原本平靜的湖面被雨水掠過,濺起漣漪水點無數。
雨水自江南來,即是便停歇了,也在空氣中留下shi漉漉的粘膩感。
不知那日朝汐是如何同章賀昭商議的,此事一時間竟沒在京城傳播開來,鄭蕾若死后,汝國公府也是出奇的平靜,鄭季昌不知怎么也于三日后被桑檀派離出京,南下視察去了。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風平浪靜,可一切又似乎波濤暗涌,將軍府與汝國公府就在這種假象的和平里安穩度過了近半月。
鄭季昌南下后約莫又有十日的光景,有折子來報,奏折上說,南珂羅現如今另換了君主,對大楚的態度也不同以往,所以建議桑檀于南珂羅一事另做打算。
劉筑全捧著奏折,站在臺階之下,口中正念到“或開互市,促經濟”,金殿內一片肅靜之聲卻突然被午朝門外的一陣鼓聲打破。
咚……咚……咚……咚……
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絕。
殿內文武百官皆是一怔,隨后一時間竟齊向門口看去。
對這種鼓聲最熟悉的人,莫過于文官隊列里的大理寺少卿,穆樺稍稍皺眉,心中暗叫不好,這聲音……是登聞鼓。
“這……”劉筑全捧著奏折站在原地,面上帶了些無措,此刻他不知自己是該繼續讀下去,還是該出去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在朝會之期大敲登聞鼓,“陛下……”
桑檀看了他一眼,示意繼續。
登聞鼓乃鳴冤之器,太祖皇帝時曾親定凡有冤民敲響登聞鼓申訴,可立即直達天聽,由皇帝親自受理,如遇從中阻撓著,則以奸臣路論處。
登聞鼓起,主司即須為受,不即受者,罪加一等,天子同罪。
劉筑全咽了口唾沫,心里也跟著直打鼓,嗓音愈發顫巍巍起來:“兩兩國交好,可保我我邊疆,數十年太平”
鼓聲還在繼續,似有一聲高過一聲的氣魄,殿里的文武百官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陛下——”金殿外的通傳聲很快響起,“汝國公府誥命萬氏,說有冤情呈陛下御前——”
該來的總歸會來。
穆樺只感覺自己兩眼一黑,完犢子了。
方才聽到登聞鼓響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只是還未細細品出個所以然,沒想到竟是萬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