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一身黑色勁裝位于其間,尤為扎眼。
這種被人記恨一輩子的事,朝汐當然不會用自家的兵,反正南下期間懸鷹陣隨她調配,至于怎么用……
別人就管不著了。
“你你你……你們……你們!”卜魁黔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當即就嚇傻了眼,只得用手強撐著大堂案,才不至于跌落。
朝汐將雙手負于身后,站得筆直,似笑非笑地緩緩掃視了一圈周遭,目光所及之人無不兩股戰戰。
“卜縣令好大的官威啊。”朝汐不咸不淡地感嘆。
卜魁黔聲線發緊,卻仍不愿放下架子,抖著嗓子問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朝汐提了提嘴角:“卜縣令當我是什么人,我就是什么人。”
卜魁黔此刻恨不得將她當成閻羅天降般的洪水猛獸,哪里還敢繼續再追問下去。
魏師爺一顆七竅玲瓏心跳得飛快,雖然先前他就猜到了朝汐的身份,眼下終于落實,心中既驚恐又后悔——驚的是她當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悔的是沒能更早猜出她的身份。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現在的情況說不害怕是假的,可縱使如此,魏師爺還是想為自己搏一線生機,望著朝汐比鬼面羅剎還要令人駭上幾分的面容,魏師爺大著膽子上前討好:“將軍息怒,將軍息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狗眼看人低了,將軍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我們這些下人一般見識?”
朝汐“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魏師爺玩了命地賠著笑,若不是有耳朵擋著,只怕他的嘴角能咧到后腦勺去:“將軍,您寬宏大量,切莫要動怒啊,我們這些下人不懂規矩,做事著實魯莽了,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朝汐轉了轉護腕,好不容易才從手腕處的酸澀感里抽出神,一抬眼,正好看到卜魁黔張著大嘴站在大堂案后頭,那樣子明顯是因驚恐過度而說不出話了。
如寒潭般遐深的眸底掠過一抹玩味。
朝汐將聲線放軟問道:“你是……魏師爺,是吧?”
“是是是,師爺擔不起,將軍喚我魏昆就行。”魏師爺將本就不算直溜的腰彎得更深了。
朝汐裝大尾巴狼很是有一套,見已有人倒戈,小狼崽子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更響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魏師爺,你們縣令,好像很喜歡讓人跪著,是吧?”
官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這點弦外之音魏師爺又怎么會聽不出來。
朝汐見他眼球咕嚕一轉,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卻假裝客氣道:“是讓我的人來,還是……”
“不不不,這點小事,哪能勞動將軍的人!”魏師爺忙連連擺手后退,頭搖得就好像三歲小孩兒手里的撥浪鼓,若是耳垂再長些,只怕是真能來回拍打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