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月氏將領名喚栗戈拓,見有人中計,長嘯一聲策馬奔騰,身后將士直沖我軍而來,眼前之況已無退路,唯有向前沖殺一條路可走,吳宗麟把心一橫,咬牙提刀迎了上去。
刀身對撞之時聲響如奔雷轟動,似驟雨落地。
前有虎豹,后有豺狼,吳宗麟無心戀戰,只想盡早結束,奈何二人旗鼓相當,所使的招式路數又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可如此長久地拖下去定不是良計,心內思索萬千,卻仍不得其法。
揮刀格擋間,耳聽得身后傳來鐵蹄錚錚,愈近愈烈,吳宗麟心里一緊,腦海中浮現出念頭來:“莫非是追兵到了?”
左一眼見大月氏壯士勇猛無敵,右一耳聽身后馬蹄聲聲,一時間進退維谷。
栗戈拓見他遲疑,暗笑一聲,舞刀下劈。
重傷初愈,鏖戰至今,吳宗麟已略顯疲態,對于栗戈拓傾盡全力的一擊,吳宗麟腦中千回百轉,以至于思索到最后,唯有拼命抵擋一條路。
望向那泛著月輝的大刀,吳宗麟有些悲哀地想:“莫非今日我就要命絕于此?”
電光火石之間,有一記長槍自吳宗麟身后越眾而出,狠厲飛快地沖向栗戈拓,信心滿滿的栗戈拓未料到有如此變數,慌亂間揮刀才堪堪掃開那橫沖直撞的一槍。
一擊未中,栗戈拓先是一怔,隨后惱羞成怒望向對面,直至那銀鞍白馬的朝汐一把勒住韁繩停在他面前,栗戈拓才如夢初醒般自言自語道:“竟是你……”
吳宗麟茫然回首,只見朝汐一手執韁,一手握劍已至切近,月輝下她的劍眉星目冷肅異常,眉眼間如凝了千百年化不開的冰霜,那雙審視的眸子宛若冰錐一樣扎進吳宗麟的心里。
她似乎是想罵人,但好在忍住了,只冷冷睨了一眼后才道:“老吳你整這一出,莫非是想看看我身子是真不行還是假不行?”
吳宗麟有些悻悻地笑了一聲,難得沒頂回去。
“早就聽聞朝將軍已至西北,我等多日前來拜訪未見尊容,今日倒是得嘗所愿了。”栗戈拓方才一擊落空,正心內郁結,轉眼又見朝汐整裝而來,這才像是找到發泄口般沉了氣,“朝將軍多日不上戰場,不知這手上功夫可擱下了嗎?千萬不要沒救下自己的部將,反搭條命進來。”
“找便宜的平日里見多了,找死的還是頭一回。”朝汐撥轉馬頭,“你既如此著急,那我就成全了你!”
朝汐方才一槍雖使得暴戾沖撞,可平日里練武的路子卻極其輕巧奇詭,尤其是在面對像栗戈拓這樣的大塊頭時角度愈發刁鉆狠辣,每一擊都直沖要害而去。
那大月氏的將領之前多同韓舫、吳宗麟一類的莽夫交手,鮮少遇上如此詭異的路數,幾個回合間便被朝汐手中輕快精巧的劍光晃了眼,手中動作一時沒能跟得上,瞬間露出破綻。
朝汐眸光一寒,毫不猶豫反手上挑,蟬翼般的劍刃宛如毒蛇沿著前后護甲的縫隙處溜了進去,朝汐手中用力,長劍刺入后用力一擰,刀切豆腐一般削掉了栗戈拓整條右臂。
只聽他一聲哀嚎,百十斤的大刀墜墜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