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虎符正齜牙咧嘴地躺在朝汐手上,尖利的爪子硌的她有些手疼。
朝汐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有些無奈:“都這時候了,給我這個還有屁用。”
桑晴微微抿唇,看著她不知道說什么好。
朝汐嘆了口氣,隨意將虎符丟給了朝云:“傳我軍令,調山東、直隸兩地駐軍回防京城,解眼下之急,懸鷹陣派飛甲傳訊西北,讓韓雪飛騰出手來再給我抽調十萬朝家軍發兵勤王,唔就這樣吧,先調著,能不能調來再說。”
桑晴和朝云都點了點頭,眼下只能這樣了。
站在一旁沒經歷過大風浪的飛甲可沒有他們三位這樣的熊心虎膽,本來一路北上就已經是心驚膽戰,驟然聽出朝汐這句話里的弦外之音,嚇得肝都顫了兩顫,臉色煞白道:“將軍您這意思,是勤王軍我們可能調不來嗎?”
朝汐解釋道:“南洋人此行動作極快,并沒有準備和我們打持久戰的意思,當然,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也都打不起,若是想要一擊擊殺,自東南登陸后他們必定會兵分兩路,一路走水從海上直逼京城,一路自陸地而上,截斷京城所有的道路,將我們困在這里,我只怕就算是你們懸鷹陣的人,這調令也可能傳不出去。”
那飛甲聽后險些倒過氣去,朝汐沒想到他有那么大的反應,幸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否則這飛甲小哥的屁股現如今只怕有六瓣了,見人站定后,朝汐松了手:“給你家統領傳個信,讓他別急著送人下江南了,先和韋將軍去京郊大營與我會和。”
飛甲得了令,片刻不敢停,又是一聲鷹唳便沖上了云霄。
“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桑晴從馬車上給她拿了個酒壺下來,沖她笑了笑,柔聲囑咐道,“這個是藥,今晚記得喝。”
“好,我知道。”朝汐將桑晴攬入懷中輕輕抱了一下,隨后又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走吧,朝云,跟我去京郊大營”
短暫的溫存與寧靜片刻便煙消云散,朝汐與朝云共乘著一匹駿馬,疾馳奔走,往京郊的方向趕去,桑晴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京津一帶近日夜里總是會下起瓢潑大雨,這樣的天氣讓整座四九城都浸泡在雨水里,所有人的心跳聲都在雨水里變得混沌起來,仿佛被無聲包裹在氣泡中溶解掉,天空里翻滾過巨大的烏云,被冰涼的冷風吹動,像是奔走著的黑色絲綢。
此時的京城像是有些無數把鋒利的尖刀懸在半空中,懸在每個人的頭上。
也許是這樣的大雨來得太急太驟,朝汐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總覺得南珂羅用三天就能抵達津門的這種說法,太過于樂觀。
果不其然,她生平第一次出現這種不祥的預感,便被實現了。
她與韋淵、韓舫、沈嶸戟等人在京郊最后梳理京城防務的時候,一聲鷹唳劃破了雨夜——南洋人的軍艦驚現津門港。
驚聞噩耗,韓舫幾乎是從硬板床上一躍而起,一邊護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失聲驚呼道:“怎么這么快!”
朝汐面沉似水,眉心緊鎖。
韋淵問道:“津門港水師提督是誰?現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