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快馬加鞭地往回趕,想告訴你這個消息,卻沒想剛到城墻底下的時候,南洋人大舉進攻,兩軍戰(zhàn)火紛飛,我……我找不到你,也找不到韓將軍……等我再看見您的時候,您就已經(jīng)被軍師從戰(zhàn)場上帶回來了,我……我只能把事情先告訴軍師,讓他定奪……”朝云自責道,“將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把殿下弄丟了,您……您罰我吧!就算是把我套成鼓面,我也絕無怨言!”
朝汐半閉著眼沒吭聲。
“將軍……”朝云都快哭了。
“不是你的錯。”朝汐放開她,眉頭緊皺起來,“此事定是有人密謀許久,霓麓前一天才用流彈重傷了我,第二天桑檀就要把容翊接回京城,天底下沒有那么巧的事。”
朝云:“那……您的意思是?”
“韓玄翎人呢?”朝汐問道,“在府上嗎?”
朝云:“在,軍師在給您煎藥呢,這幾天他一直不眠不休地守著您。”
朝汐點點頭:“你去替他,讓他先過來,我找他有事。”
“是,我這就去!”朝云匆忙起身,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朝汐靠在床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窗外的火燒云像是巖漿一樣覆滿了天空,正如那日兵臨城下之時一樣,然而不同的是,床上人眼眸中的幽藍色火焰正將她的瞳孔燒得發(fā)亮。
看得人心驚。
桑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睜開眼時,腦海里是一片空白,可面前卻是一片漆黑,肩頭清晰的疼痛感是她唯一的知覺,盡管渾身都僵硬得麻木起來,可右肩還一直浮現(xiàn)著火辣辣的,鉆心的痛感。
似乎是覺得站著有些難受,她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清晰的鐵索之聲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尤為刺耳,后知后覺的,桑晴才慢慢摸索清楚,自己原來是被綁起來了,身后靠著的是堅硬粗糙的木樁。
她這是在哪?
朝云呢?容翊呢?
她睡了多久了?
這幾日里她的神智一直混混沌沌的,醒了睡,睡了又醒,直至今日才算是完全清醒,接連幾天的黑暗讓桑晴逐漸適應(yīng)了這種沒有光線的日子。
后來,這間屋子里點亮了一絲微弱的幽光,在無邊的黑暗里顯得尤為刺眼,桑晴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她動了動眼皮,還沒能再度全部睜開,冷不防一桶混著冰雪的涼水兜頭澆了下來,這種刺激讓她在身體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腦子先一步蘇醒。
她緩緩抬起頭,四處打量了一番這間密不透風的石室,四周的石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令人聞之森冷,望而生畏。
這是哪兒?大理寺的牢房嗎?
遠處的火光被人擋住,桑晴的面前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人,陰影籠罩下來,將她完全遮擋住,她的長發(fā)被打散了,剛剛一桶雪水澆下來,此刻還滴著水珠,她掀起眼皮,當視線落在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身上的時候,她的心里突然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