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藥效已經過了,現在儼然就是一個聽不見的聾子,要想與人對話全憑一雙眼睛去辨別嘴型,可此刻桑晴的嘴卻貼在她的耳邊,別說是嘴型了,就連嘴都看不見。
桑晴摟著她,又輕輕問了句:“是嗎?”
溫熱的感覺再一次傳來,朝汐心里有些慌,她想要將桑晴松開,可是桑晴卻死死地抱住不松手,那力道大得都有些驚人,朝汐險些懷疑前些日子那種瀕危錘死的跡象都是她裝出來的。
“小姑姑?”朝汐暗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哄道,“你先放手,我有些喘不過來氣。”
桑晴沒動。
朝汐騰出那只摟著她腰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桑晴的后背:“乖,先放開,好不好?我憋得慌。”
桑晴還是保持著原樣。
朝汐嘆了口氣,無奈笑道:“你再不松手可就要成寡婦了。”
桑晴抿了一下唇,輕輕“嗯”了一聲,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撒開手,重新躺回去,朝汐原本以為她會有些什么不高興的情緒,可目光觸及,并沒見到絲毫不同的神情,還是同方才一樣,掛著淡淡的笑意。
朝汐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卻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別扭逗得有些無奈,忍俊不禁了半天,這才問道:“怎么了?好端端地謀殺親夫?”
桑晴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一下:“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有點事瞞著我。”
朝汐先是一愣,隨后假裝沒聽懂,神色坦然,輕笑道:“就我那點花花腸子還能瞞得過你?你是金山寺的法海,我是西湖岸邊的小青蛇,我就算是再厲害,也逃不出您老人家佛法無邊的缽盂啊。”
桑晴撐著坐了起來,沒滋沒味地提了一下唇角:“是嗎?”
“是啊。”朝汐忙道,“您可是被稱為‘京城第二觀鏡大師’的大長公主殿下啊,像我這種小妖小獸,還能逃得過您的法眼不成?”
“是嗎?”桑晴看著她,窗戶上映著薄薄的光,桑晴沉寂的目光被漏進來的月色渲染上一層淡淡的銀色。
“是啊!”朝汐湊上去,“所以我哪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你?我也瞞不過你啊。”
桑晴推開她,起身下了床,朝汐想要扶她,卻再次被她讓開,她強撐著去將方才熄滅的夜燈再度點燃,然后翻身上床,目光平靜地望著朝汐,朝汐忽然有些不安,覺得桑晴這股突如其來的平靜不正常,有些緊張的握住了桑晴的手。
桑晴的嘴唇翕動著,在燭火的照應下,她嬌嫩的櫻唇像是是春天里的花朵,卻帶著一種危險的艷麗。
朝汐微微瞇起眼,辨認出了桑晴的嘴型,然后點了點頭。
桑晴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真的有點維持不下去了,她把目光低低地自然垂落在床上,睫毛柔軟得仿佛能被夜風吹動一般,她的神色微斂,表情上看不出憤怒,也看不出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