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繼續笑道:“巴蜀軍統帥要換,地方官也要查,毓親王的詭計更要破,任重道遠啊,朝大將軍。”
朝汐“嗷嗚”一聲把頭靠在了桑晴的肩膀上,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大了。
穆樺默默地又把頭低下了下去,感覺這兩位簡直是肉麻過頭了。
又在客棧呆了兩天,朝汐總算肯繼續動身,耿皓凱的地盤在蜀中往西,依著他們的腳力,再走上一兩日便可抵達。
只是朝汐重新動身后,就有各種各樣的理由阻礙行程——今日說舊傷復發了,明天說水土不服了,最可惡的是連葵水這樣蹩腳的理由她都搬了出來。
要不是打不過她,鄭大人都有心自己做一條月信帶扔在她臉上,問問她這輩子到底用沒用過這玩意兒。
不過這回鄭祁倒是不吐了。
穆樺眼瞅著他急得嘴角起了一圈大火泡。
隨著越來越深入蜀中,四處逃難的災民也越來越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破爛不堪,看著高頭大馬和華麗的馬車,他們有的跌跌撞撞跟著跑,妄圖上前乞討,或有的乞求買下他們。
其中不乏人牙子在其中挑挑揀揀,選出些伶俐貌美,又或是聰明壯碩些的,將來不知要送向何方。
送到哪里都好過在此處挨餓受凍。
饑餓簡直要把人逼上絕路,食不果腹的窮徒,就算是買到青樓妓院,也比全家都餓死得強。
一進入蜀中,朝汐就給漢源縣的縣令卜魁黔去了消息,他們剛抵達漢源縣,焦頭爛額的卜魁黔就立馬派人將他們先引進了自己的縣衙,生怕京城來的欽差見到大批流入的災民。
漢源縣令也是辛苦,一方面要防著欽差查出端倪,悄悄隱藏著自己家里大批含辛茹苦才賺來的金銀珠寶,另一方面又要重拳出擊,將那些來告御狀的刁民悄無聲息地打發了。
京城與漢源縣消息不通,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漢源縣中流言四起——只說那京城來的欽差是個怕事偷懶,位高權重的狠毒皇室紈绔,不僅以下犯上欺壓了當朝大長公主,還在自家院落里包養了十七八個姬妾,今日來此不為賑災,只為求財,根本不在意螻蟻小民的生死。
謠言愈傳愈烈,其間還夾雜著不少有鼻子有眼的故事,百姓人心惶惶,本以為能迎來曙光,卻沒想又是一道烏云遮住青天,打聽到他們來此的時間后,紛紛放下了告御狀的心,忙不迭地將家里略平頭正臉些的閨女兒子藏起來,生怕被那欽差擄了去。
在縣衙里稍稍休整了些,還沒等卜縣令收拾好自己兵荒馬亂的“赤子心”前來接待,朝汐四人就喬裝改扮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