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根針沒入皮肉放好,桑晴才松了一口氣。
她太緊張了,緊張到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拿過一旁放著的絹布輕輕擦干凈,轉(zhuǎn)回頭就看見朝汐側(cè)躺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不放,像是要在她臉上看出花來。
朝汐眼眸里的藍色逐漸被壓了下去,目光執(zhí)著地隨著她,里頭不含半分的情欲,映著桌上搖曳的燭火,顯得寧靜而悠遠。
桑晴問:“看什么呢?”
朝汐爬起來,想對著桑晴笑笑,可是按照沈嶸戟的施針手法,當(dāng)下不免又被封成了個面癱,只能僵硬地微微提起唇角。
為了扎針方便她就沒穿中衣,身上只掛了件桑晴前兩天送她的玉色肚兜,桑晴的視線匆匆掃過,只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可她背后的銀針有好幾跟都距離肝脾甚近,桑晴又生怕這小狼崽子來回鬧騰地不安分,會傷了自己,于是干咳一聲,伸手去扶她:“亂動什么?小心,肝。”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情急,她的“心”字與“肝”字之間并未過多停頓,于是就導(dǎo)致,話一出口她便看到了朝汐那張面癱臉上再也壓制不住了,眉梢眼角都快要崩裂開。
朝汐似笑非笑,半跪著圈起胳膊,欺身錮住她,緩開口道:“姑姑說什么?”
桑晴有些面紅,往后撤了一撤。
她再上前:“心肝?”
桑晴這回連耳根都是紅的了,又往后撤了一些。
她干脆將桑晴封在角落,左右兩只手臂撐在床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溫?zé)岬臍庀е酀乃幬秲A瀉而至:“小心肝?”
這句話像是要了命,桑晴丟盔卸甲一般,整個人都紅透了,可又拉不下面子害羞,一派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強撐著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別鬧。”
看得朝汐心都化了。
“小姑姑。”朝汐盡量調(diào)動著自己的面部肌肉,“親我一下,好不好?”
桑晴感覺自己頭皮一麻,深吸了口氣,躲開她的視線:“老實點,你都成刺猬了,別鬧了。”
“小姑姑……”這小兵痞子豈能如別人的意,眼睛瞇了一瞇,微微低下頭,將自己的鼻尖輕輕抵在桑晴的鼻尖上,兩股氣息冷熱交匯著,唇齒間苦澀的藥味混進鼻腔,她撩起桑晴的一縷頭發(fā),刻意壓低了聲音,“就一下,好不好?我疼……”
此時此刻,再是什么“京城第二的觀靜打大師”也不頂用了,什么“阿彌陀佛”,什么“大慈大悲”,什么“色即是空”,全都飛到九霄云外找佛祖磕頭認錯去了。
“完蛋了。”桑晴心道,“這小狼崽子還真是爬到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