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營高燒猛起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驚覺,自己的什么情況自己還不清楚嗎?
罡風都吹不壞的身子,平日里提心吊膽的時候多了去了,怎么在敵國待了一個月,剛回來就病倒了?
朝汐:“每次都會發(fā)燒,還神智不清是嗎?”
朝云點點頭。
朝汐揉了揉眉心,她覺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兩年,她竟從未察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對的。
不過也是,自己平常本就不易生病,高燒不退的現(xiàn)象更是少有,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被人下了毒,還是施了蠱呢?細細想來,這兩年間,自己除了噩夢纏身這一點之外,也沒有什么異于常人之處。
等等……
噩夢纏身?
這噩夢,說起來……也是那日才開始的。
好小子——匕俄丹多,你還真是好樣的。
傳聞樓蘭的病秧子三王子,還真是不可小覷。
“好你個匕俄丹多。”朝汐心中冷笑,“好你個樓蘭三王子,老子當初就不該信你那么好心!”
若不是接連兩日病倒,次次咳血,一回比一回抑制不住,一回比一回情況嚴重,只怕她還跟傻子一樣,樂呵地過著清閑日子,吃著皇糧拿著皇餉呢。
朝汐深吸一口氣,略微平復(fù)了心神,緩緩道:“朝云,取我的盔甲來。”
太陽很快就偏了西。
這次的宮宴隆重得近乎奢侈,很有些shiwei的意思,兩側(cè)侍衛(wèi)森嚴,一應(yīng)武將全部披甲帶刀,分立兩側(cè),就連桑檀這個有意施展下馬威的“罪魁禍首”看了,都險些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
不過這也是桑檀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傳說中涼風一吹就能給吹死的樓蘭三王子。
看到人的一瞬間,桑檀才真的理解到“傳言不可信”這句話——那少年應(yīng)該比他小不了幾歲,看著約莫二十左右,眼窩深邃,鼻梁高挺,模樣秀氣的很,只不過臉色太過蒼白了,像是紙糊的,偶爾還要咳嗽幾聲,倒是坐實了病秧子的名諱。
朝汐的耳力極好,敏銳地聽到旁邊有人低聲議論道:“這樓蘭王子,好像也不是傳聞中的那么羸弱不堪。”
朝汐和不遠處的穆樺對視了一眼,各自神色都有些凝重,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朝汐總覺得匕俄丹多這次和兩年前不太一樣,身上憑空多出了些東西,一種令她毛骨悚然的東西。
匕俄丹多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一偏頭,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朝汐身上,他眉峰微微一挑,勾了勾唇角。
朝汐覺得自己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劉筑全那捏著嗓子的細語在桑檀耳邊響起,詢問著是否開席,桑檀點頭允了。